安南甚至無需搜索記憶。
因為他隨口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到二周目的“伊芙琳”乖巧的趴在斷頭台前,安南有些遲疑的看向斷頭台旁連接著鍘刀的繩子。
……難道要我去把它剪斷?
安南心中剛剛冒出這樣的想法,還沒有去做。
他便看到那繩子突然自己燒斷了。
——是現實世界的本傑明!
鍘刀呼嘯著墜落,將伊芙琳的頭顱斬斷——頭顱正巧摔落,掉落在那白色的花籃中。
但奇異的是,伊芙琳的斷頭之後並沒有流太多血。
或者說,她的血液早已凝固許久。
看著她滿臉傷疤、沒有頭發,堪稱醜陋猙獰的頭顱摔落在花籃中……安南一時有些恍惚。
……伊芙琳,果然已經死去多時了啊。
安南這麼想著,突然觀察到自己的身體、連同夢境中伊芙琳的皮膚,都漸漸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而倒在斷頭台上的屍體,也開始閃耀起了光芒,逐漸化為光粉最終消失不見。
自己的身體則吸收了那些光粉。
靈魂似乎變得更加強大,那股透明的感覺消散不見。
無數超凡者的知識在安南心中浮現出來……那是蒼白公主的饋贈。
這些知識安南幾乎都知道……但對伊芙琳來說,這卻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奧秘。
那一瞬間,安南似乎有所明悟——
一周目的伊芙琳,就是在這個時候、在生死之間想出的這個辦法嗎?
將自己的靈魂儲存在噩夢之中……
在安南思索著的時候。
如同使用霜劍術時的感覺類似,陌生的要素之力在伊芙琳體內艱澀的流動著……
這就是……屬於白銀階的力量嗎?
這是什麼要素?
安南心念一動,手輕輕拂過那繩子、繩子便再度變得完整光亮。他撫摸過花籃,純白的花籃便變得嶄新;於是安南再度拉起鍘刀到最高點,將其重新綁好固定。
隨後,安南回到了地上、在門口撿起了鎖鏈。
他終於看到了——
無數身形透明的男女老少,都微笑著對自己鼓掌,如同自己剛剛做了什麼完美的演講一般。
安南低頭看了看自己宛如實質一般的身體,最終還是有禮貌的對他們行了一禮。
隨後,那些人便再度散去,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上。
而安南則將石像再度搬回原本的位置,拿著鎖鏈回到了地下室的“監獄”中。
他伸手摸過門鎖,門鎖再度痊愈如初。
他將門關上,將鎖鏈上好。將自己的手放入手銬中、小心翼翼的將它擰緊——而在這個過程中,安南不可避免的擦傷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就像是用力掙紮過一樣,留下了些許擦傷。
鮮血——而非是凝固乾涸的血,從伊芙琳的手腕中源源不斷的湧出。
【健康度:80%】
安南定定的望著這從手腕中緩緩流下的、新鮮的血。
將已經乾枯的血化為鮮血……也是這要素的力量嗎?
將破裂的恢複完整、將衰老的痊愈新生……
伊芙琳的力量,並非是時間和鏡像……而是某種與新生相關的能力。
……原來如此。
安南恍然。
伊芙琳從頭到尾都沒有穿越時間。
現實中的伊芙琳,已經轉化成了半亡之女。
但她馬上就要死了。
因為伊芙琳在強迫自己,認為這邊才是現實——
——所以安南最開始才會在這裡醒來。
伊芙琳僅僅隻是白銀階的超凡者而已。
她的力量,還遠遠無法逆轉現實與夢境的界限。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她的夢,那就說的通了。
她構建出這樣的一個噩夢,將自己的靈魂保存在噩夢之中,並不死去,也不獻給蒼白公主;代價則是,她要不斷重複這永無止境的噩夢循環。
唯一的出路,就是等待未來的本傑明能夠破解噩夢的訊息、斬斷詛咒,將她的靈魂強行截留下來。
堪稱偉業。
如此不可思議的信任。
【健康度:30%】
安南突然感覺到一陣困意襲來,他下意識的打開自己的任務麵板:
【主線任務:形成循環(已完成)】
【見證獻祭儀式的完成(已完成)】
【以半亡之女的身份點燃蠟燭(已完成)】
【回到最開始的地方(已完成)】
【健康度:5%】
……我能做的反正是都做了。
當伊芙琳再度醒來的時候,就會忘記這一切。
而這對“湖邊的伊芙琳”來說,隻是一場已經忘卻的夢。噩夢中的“本傑明”也會被重置。
等她來到湖邊之後,還會看到伊芙琳微笑著聊天……直到她投入湖中,回到另外一個世界,開啟新的循環。
至於如何拯救你的青梅竹馬……就要交給你自己來解決了,教宗殿下。
想到這裡,安南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