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就是為什麼克勞斯一開始就站在門口,根本不靠近美味風鵝的原因。
他擔心美味風鵝突然襲擊自己,而自己則被迫要將他製伏——留下的仇恨姑且不提,光是這傷勢就可能會讓腓力殿下懷疑自己。
當然。
這一切分析的前提是……
——假如美味風鵝真的是諾亞人。
“我相信你的話。”
克勞斯的語氣溫和了許多:“你是真的很聰明……這真是太好了。等你加入我們之後,腓力殿下想必也會減少許多苦惱。”
“腓力殿下沒有幕僚嗎?”
“當然有,但也不是所有的話都能對幕僚說的。普通人的大腦根本不設防,稍微深一點的秘密、他們連得知的權力都沒有。”
克勞斯走近美味風鵝的牢房、把牢門打開,把美味風鵝從地上拉起,親自為他彈了彈灰。
他非常懇切的說道:“你以後可能會是我們的同僚了。但保險起見——真的是保險起見,我暫時還不能將你的承載物還給你。畢竟腓力殿下還要親自驗證你的情報和能力……不過我覺得,你肯定是沒問題的。”
“謝您吉言,前輩。”
美味風鵝有禮貌的回應道。
他走出牢房之後,若無其事的看了一眼隔壁的牢房,隨口問道:“說起來,這個老爺子是什麼人?我覺得,這應該不是什麼普通的監獄吧?”
“當然不是,你彆看這裡隻有兩間牢房,這裡是布置有結界的——假如有人試圖打破牆壁越獄,就會被電流打死。這裡關押的都是超凡者……哦,那個老頭不是。”
這並非是什麼秘密,因此克勞斯爽快的答道:“他是個儀式師。”
“儀式師?他犯了什麼罪?”
美味風鵝追問道:“能說嗎,我稍微有點好奇。”
畢竟是看了他的屍體好幾天,有點疑惑也是正常的。
克勞斯點了點頭,解釋道:“其實他好像沒有犯罪。”
“沒有犯罪?”
“對,他是被巡警隊送來的。根據法令,儀式師不需要犯罪也可以抓捕——因為他們持有危險知識。持有武器可以繳械,可持有知識怎麼辦呢?”
克勞斯聳了聳肩:“如果不願意被清洗掉這些知識,就隻能坐牢了。當然,請奪魂巫師也是要錢的,所以一般情況下就是把他們關起來。好吃好喝都伺候上。
“說不定哪天,就用得上監獄裡的哪位儀式師了呢。”
“但他這屍體都沒有收……”
美味風鵝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是為了給我造成心理壓力嗎?”
“啊,那倒不是。”
克勞斯忍不住笑了笑,隨口答道:“我是那天詢問你的時候,才注意到他已經死了。腦子裡想著,等出門之後要處理一下他的屍體,但因為要記的事太多、出門後我就忘了,真不是故意的。”
“嗯,我覺得也是。”
美味風鵝笑了笑:“這能嚇得住誰啊。”
“是啊,大家都是超凡者,又不是凡人。誰還沒殺過幾個人。擺個屍體在這裡,除了惡心人也沒有什麼意義。”
克勞斯隨口應道。
美味風鵝瞥了一眼老人的屍體。
……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忘了?
一位白銀階的超凡者……他的個人能力早就進行了蛻變,無論是記憶力還是邏輯思維能力,都與凡人階段截然不同了。
他會輕易忘記一件事嗎?
不如說,是他的思維被扭轉了吧?
而且這位老人知曉的儀式這麼多,就算被關押也不該被關在這裡吧?他身上為什麼連拷問的痕跡都沒有?
被自己提示過,克勞斯為什麼還沒有意識到這裡有不對勁的地方?
他沒看到那五個蘋果嗎?那個碗呢?為什麼送餐的沒有看到老人,卻也沒有把屍體拖走?
這怎麼看都很不自然啊……
但美味風鵝隻是深深望了一眼老人的屍骸,便轉身離去了。
在他離開之後不久。
已經死去多時、身上已經腐爛的老人,身體微微一動、平靜的睜開了雙眼。
“……唔。”
他伸手拿起最上麵的一顆還新鮮的蘋果,咬了一口、緩慢的咀嚼著。
等吃完蘋果,老人才爬了起來。
他身上死去已久的痕跡,不知何時又消失無蹤了。而他的麵容在無聲無息的融化著,眨眼間變成了另一個人、隨後又再次改變,乾癟削瘦的身體也再度變得豐實。
他的麵容仍然在流動著,隻是皺眉思索著、喃喃自語:“安南?他什麼時候來諾亞了?
“……怎麼沒寫信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