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之前所說的,我給你打五折——你隻要開價有它真實價值的一半,我就把它賣給你。現在這幅畫還沒有名字,如果你為它起的名字能得到我的認同,我就給你再打五折。
“至於你的情感……當然沒有這麼誇張啦。
“這是恰當的虛構,為了將這份我所洞察到的美更好的展示出來,我將這份情感、欲望與意誌的衝突,萃取、抽象並純化,最終的效果就是這樣的——它是你的欲望與意誌的結晶。如果每天注視著這幅畫冥想,你的意誌力也會在感受這份苦悶中得以提升的。”
紙姬露出絕美的笑容,坦然道:“所謂畫師,就是捕捉生活中無處不在的‘美’,並將其提煉、具現出來的職業。
“作品應有其生命——我是這樣認為的。”
“……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畫家。”
美味風鵝心悅誠服的讚歎道。
這是他第一次與這個世界的神明麵對麵的談話。
而紙姬的器量與灑脫,也深深折服了他。
若非是他完全對繪畫一竅不通,恐怕現在已經為紙姬獻上忠誠了吧……
這個世界的神明……都是如此有魅力的存在嗎?
美味風鵝聯想到了之前見到的腐夫與銀爵士。
銀爵士自是不用多說。
就連作為敵人、作為“怪物”的腐夫,美味風鵝雖然迫於祂的威勢、無法直視,卻也感受到了祂身上那種纏繞著的優雅、從容與親切。
“但我……我沒有什麼錢。”
美味風鵝無奈的說道:“能賒賬嗎?或者用等值的物品交換?”
“概不賒賬,但是允許以物易物——在銀爵士的見證下,我會公允的、以其應有的價值進行回收。”
紙姬笑眯眯的說道,同時催促著:“先為它起個名吧。”
“……我想不出什麼好的名字。”
美味風鵝沉默了許久,還是誠實的答道:“我能給出的隻有這些——”
他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腰帶。
那裡存放十瓶打火機般大小的金屬瓶。
“十瓶惡魔之血嗎……”
紙姬卻仿佛能看穿美味風鵝一樣,微微皺眉。
她略一沉思,開口再度問道:“要不你先試著起個名字?”
她這話一出口,美味風鵝心裡就有譜了。
十瓶惡魔之血的價值,應該比這幅畫的二點五折多、但是比五折要少……雖然不知道是怎麼算的。
惡魔之血的進價不到十鎊,但在王都一瓶能賣八十鎊;而這十瓶又是作為三百鎊的抵扣工資送給的美味風鵝……
但不管怎麼說,開價高點是好事。
萬一買不下來,也能得到等價的贈品。
理性來說,相比較一幅不知道有什麼用的畫,換取贈品是更理智而穩定的選擇。
但美味風鵝還是想試試看……
“……《懸崖前的僧侶》,可以嗎?”
他皺著眉頭看著畫,沉思許久,才試探性的問道。
紙姬歪著頭,思索了一會。
“如果這個畫名是其他人給出的,我就不會賣。”
她眯著眼睛,露出讓美味風鵝突然聯想到安南的可愛笑容,輕聲笑道:“但既然是你本人所說的……這個名字本身就又是另外一重矛盾所在。從這個角度出發,它的價值反而就因提升了畫本身的價值,而得到了提升。
“等值換算的話……你所給出的贈品,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紙姬說著,伸手觸碰了一下美味風鵝的腰帶。
下一刻,美味風鵝就感覺到腰帶內側的瓶子,突然全部消失了。
“我走了,小哥……有緣再見。”
紙姬聲音落下的同時。
她的身形如幻夢般消失。
在美味風鵝的目光離開紙姬的瞬間,美味風鵝察覺到自己腦中對紙姬容貌的印象迅速變淡……眨眼間便不剩分毫。
……這或許是大腦為了自我保護而進行的“降壓”處理吧。
美味風鵝沉默著,將畫卷小心謹慎的卷好。
周圍的路人,也紛紛向穿著城衛軍服飾、拿著畫卷的美味風鵝投來好奇的目光。
——先不巡邏了。
總之,先找妖怪老師他們,幫忙把這幅畫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