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水港的“畫廊”已經證明了,扭曲級的噩夢如果放著不管,可是會不斷成長、自我恢複的。
根據銀爵教會的記載,噩夢成長到直接影響現實的程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而銀爵教會,根本對“畫廊”無能為力。
噩夢不是“強大”就一定能解決的機製。雖然聖職者相比較普通人,在噩夢這一領域有極大的優勢……但噩夢對於所有人來說,依然都是相對公平的。
沒有人能打包票,說自己一定能淨化某個噩夢。
最終的結果,就是派遣一人去犧牲——也就是用人命當做消耗品,用自己的侵蝕度,來換取更多的、看到噩夢全貌的機會。
並嘗試著不斷淨化噩夢,遏止噩夢的擴張和成長……而這就是第二階段的任務了。
安南忍不住反問道:“結果,最終沒有人願意去?”
“不,如果說犧牲的準備,許多都已經做好了。”
亞曆山大輕輕搖了搖頭,否定道:“王都中有許多已經卸任的主教。他們或是因為年齡太大,或是因為侵蝕度太高,已經無法再鎮守一方。
“但是,他們隨時做好了最後的犧牲準備——隻要需要,他們就可以前往地方,用自己豐富的經驗和最後的理智,來窺探最困難、最危險難度的噩夢規則、或是乾脆將其淨化。”
“隻是因為,路易斯在得知有人需要幫助、而必須要有一個人將自己處於危險境地的時候……他就第一個報了名。
“除了他之外,白銀之手沒有其他人報名。但這無可非議,因為教宗大人原本就不打算從白銀之手中選擇‘犧牲者’。我們有豐富的‘儲備隊伍’,甚至還有一位令人尊敬的長者,已經在凍水港附近就位了。”
亞曆山大說道這裡,低聲歎了口氣,語氣十分複雜:“但路易斯他……他是一個非常認真、循規守矩的男人。他是發自內心的,認為自己需要用生命來幫助他人;認為更年輕、有著更多的理智來抵抗侵蝕的自己,比老人能堅持更久的時間。所以他去了。
“而我認可……並尊重他的選擇。”
在亞曆山大說完之後許久,安南都一直保持著沉默。
他感覺自己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湧動著……
但因為冬之心的乾涉,安南卻依然能在這種感情的永動中保持著完全冷靜。
“……原來如此。”
過了許久,安南才緩緩呼了口氣:“我還以為有銀爵士在,你們不會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困難呢。我對畫廊的認知有錯誤……非常抱歉。”
聞言,亞曆山大爽朗的笑出了聲:“這有什麼可道歉的?你幫助路易斯淨化了這個噩夢,我應該向你道謝才是。
“而且你還是太年輕了,安南殿下。神所知道的,也不一定全部正確……”
“……包括銀爵士?”
安南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開口問道。
畢竟這裡可是諾亞第一銀行。
銀爵士的最高教會,就在第一銀行的倉庫上——離這裡直線距離可能不到五百米。
這種距離下,讓一位銀騎士說銀爵士的壞話……是不是不太好?
但亞曆山大卻沒有什麼忌諱。
他隻是隨意搖了搖手:“當然,即使正神也是如此。不必如此緊張,雖然你沒穿著那件衣服,我也知道你是銀爵所愛之人。而且銀爵士向來不在意這種事。”
亞曆山大看向安南,調笑道:“怎麼,對我說出這種話很意外?”
“……說實話,很意外。”
安南誠實的點了點頭。
這些聖職者與神明之間的複雜關係,與他的常識不太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