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的聲音低沉著響起。
以艾蕾的身體發出的聲音,低沉而柔軟……如同母親般溫柔。
【……是的。對不起……】
“……這有什麼好說對不起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想要這麼說……還有,謝謝你】
聽到心底可憐巴巴的聲音,“艾蕾”挑了挑眉頭。
“你上一周目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我和阿莫斯吵了一架】
“你和他吵什麼……”
【我、我也……我不知道……但是,突然感到阿莫斯回來了,我就很慌張……我其實也不想和他吵,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情緒又很混亂,所以就……他最後也不明白我什麼意思,但還是向我道歉後悄悄離開了……我、我就……】
在心底,艾蕾的聲音斷斷續續,逐漸溢滿了哭腔。
哎……
安南深深歎了口氣。
還是個小女孩啊。
因為心中的情感太過複雜——欣喜、恐慌、愛慕、追思、擔憂……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艾蕾又欠缺足夠的表達能力,反而變成了毫無根源的發火。
“……倒不如說,阿莫斯沒和你吵起來,說明他在這裡的脾氣真的很好。”
【阿莫斯其實……他以前脾氣也很好的……】
艾蕾弱弱的、還帶著些許委屈的聲音從心底響起。
【隻是在他進步速度突然停滯後,他就逐漸變得暴躁了起來……對我和媽媽還好,可對外人就越來越容易發火……而且是毫無理由的找茬……】
那是因為順風順水的天才,第一次遇到了憑借才能無法跨過的門檻啊。
不過你們父女倆還真挺像——儘管完全沒有血緣關係。
但至少就自己的情緒一開始亂,就開始找人吵架這點……還真是一脈相承。
安南想了想,低聲說道:
“那你可以這樣想……既然阿莫斯之前脾氣一直很好,才能也很好。為什麼會突然遇到才能的門檻呢?”
【……為、為什麼?】
“聯想到那個時候,骸骨公已經出現在了凍水港——祂的目的地,從最開始就很明確。那就是由你和阿莫斯所在的凍水港……那麼,是不是可以把阿莫斯才能停滯的原因,歸結到骸骨公身上呢?”
【居然、還有這樣的原因嗎……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假的。
沒有任何的證據、僅僅隻是從表麵上的聯係,就將其原因歸結於一點——這是典型的強加因果,堪稱是毛利小五郎級彆的推理。
安南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但那又如何?
屑骨頭身上的鍋,反正也不差這一口了……既然祂無論如何都得死,那與其讓艾蕾這個完全無辜的小姑娘,為這命運的不公而獨自垂泣、沉浸於舊日的陰影中無法自拔,倒不如讓她理解——這都是骸骨公的鍋。
那麼等骸骨公一嗝屁,“仇敵已死、大仇已報”……一直纏繞在她心頭的陰影也就開釋了。
這也算是骸骨公所能做的,為數不多的貢獻了。
而且……
安南微微眯起眼睛。
誰又能說,這就一定是“無端推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