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塞利西亞有些不安。
主要是……
……她有沒有撐住安南的嚴刑拷打?會不會把老師不想泄露的秘密也一並吐出了?
不,不對。
如果是安南陛下的話,他應該是不需要拷問的。他有著能夠洞察人心的魔眼……一切秘密在他麵前都是完全無法被隱藏的。
……這麼想來,就算是泄密似乎也很正常。
並非是她沒有保密,而是安南自己猜了出來。
而且安南說,他從最開始就清楚老師背叛的目的……這應該不是從她這裡拷問到的秘密。因為老師與安南陛下的關係的確相當親密,說不定老師與安南陛下聯係的次數與自己相比還要更多呢……
想到這裡,塞利西亞久違的感覺有些無力而頹廢。
她自從得到了這具美貌迷人的軀體、得到了強大到能夠忽略他人意見的超凡力量,就感覺自己昔日的自卑仿佛泡沫幻影般被抹除了。
可如今久違的再見安南的時候——甚至她都沒有見到安南陛下,僅僅隻是透過其他人的身體、其他人的嘴巴、其他人的聲音聽到三言兩語,那股熟悉的戰栗與恐懼就又回來了。
那股仿佛什麼都知道、什麼都在控製之中的感覺……
即使已經是黃金階的超凡者了,但塞利西亞卻依然恐懼到想要戰栗……不過在那份戰栗之外,似乎還有些彆的什麼。
……陛下說,他會安排我與老師見麵。
至於恕自己罪什麼的承諾——塞利西亞倒不是不相信,隻是不怎麼在乎。
她希望自己被恕罪,就是希望自己能夠開著船到地麵之上。而擴大行動範圍的目的,依然還是為了尋找老師。
隻要能再見到老師的話——
她醒來之後,四處尋找著艾蕾。
雖然之前隻是控製艾蕾的身體說話,但既然安南陛下與艾蕾的關係密切到了這種程度,說不定艾蕾會有辦法能聯係到安南陛下呢……
而在她看到艾蕾的時候,目光頓時一滯。
——變了。
那是非常明顯的變化。
艾蕾依然穿著沒有任何裝飾的淺白色短裙,但卻是明顯短了一截、布料變少了許多。她的雙臂戴著白色的長手套、右腳則穿著銀白色的靴子與覆蓋半個大腿的白色絲襪。
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左腳變成了赤足。
而在她的左腳腳踝上鎖著銀色的鐐銬,緊緊束著一截斷裂的鎖鏈,隨著她的行走而在地上發出拖動的聲音。
或許那並非是斷裂的鎖鏈……而是拴著她根本看不到的某種東西。
艾蕾的頭上戴著類似荊棘一般的銀色公主冠,將長了接近一倍、像是做了拉直一樣的淺金色頭發束住。金色的頭發直直垂到大腿根部。而她的左眼依然緊閉著、右眼則是溫柔如水的寶石綠。
看上去,就像是從十四五歲的少女突然變得成熟了起來。她的身上混雜著女孩的天真、少女的純潔和母性的光輝,在無光的地底自發的閃耀著光芒、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隻需一眼便能辨明。
那是神明的身姿,易於常人的象征之物。
所有醒來的人,都下意識的望向艾蕾。或許是因為她的美麗,或許是因為她身上散發著璀璨的光……又或許是因為她在噩夢中發下的宏願。
“我是背叛者終至終臨的審判,我是善與常住之門關的守門人,我是棄暗投明的罪人眼前的光。”
並非隻是“背叛”之理。
艾蕾從《贖罪錄》中,領悟到了比“背叛”更深一層的真理——
“我是抗逆之神!一切背叛純善與正義之人的審判者、反叛黑暗墮落之道的引領者。
“我的名字是……赦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