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的時間……
如果對方想要銷毀什麼、或是啟動什麼? 肯定是來不及的。
“還是先由我們? 從內部打開一個缺口吧。”
安南平靜的說道:“能者多勞——我可不是父親? 彆小看我的戰鬥力啊。
“他們不該死在這裡。至少不該死在與同胞的戰鬥中……雖然極北兄弟會在進行禁忌研究、勾結墮落者、研究霜獸,觸犯多項禁忌。但在他們真正舉起反旗之前……他們領下的軍隊、他們的幕僚與護衛,也依然是我的臣民。
“那麼? 至少應由我親自來殺死他們。”
——這份罪責? 與經驗。
就由我一人來承擔吧。
安南沉聲道。
……親自背負這份罪孽嗎?
雅各布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般英勇、此等器量——確實讓雅各布心懷澎湃。
他終於意識到……
這是與八麵玲瓏、具有超凡政治智慧的伊凡大公,完全不同類型的統治者。
——他也徹底放棄了勸誡。
他從安南的眼中,讀出了堅定不移的決心。
……這到底是有勇無謀的莽撞? 亦或是身先士卒的膽識? 就由我的雙眼來判斷吧。
雅各布想著? 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有酒嗎? 陛下?”
他直起身子來? 輕聲問道。
“——有血荊棘酒哦。”
接話的是一旁沉默著的卓雅:“這可是弗蘭格爾省的特產? 彆的地方買不到的。”
她的言語之中帶有些許惡意。
血荊棘酒的確是弗蘭格爾省的特產、彆的地方也的確買不到。但這並非是因為它供不應求……而是因為它實在有夠難喝。
因為血荊棘並非是某種水果,而是一種會讓人心跳加速的藥材。
安南上次聽到血荊棘,還是薩爾瓦托雷送的“血之衝動湯藥”。
這是一種以血荊棘為主料,混合在轉化法術保護下的“狂人之血”與“瘋牛之血”兩種咒性材料,在鐵鍋中熬製五個小時製成的湯藥。
它可以讓人短期內力量暴漲、充滿嗜血欲望。但若是手藝不好的話? 它可能會帶來些許副作用——比如說喪失理智、高血壓? 或是損傷肝臟。
而這血荊棘酒也是同樣傷肝且難喝。
它異常酸澀、味道像是沒熟透的獼猴桃? 喝下之後身體會短暫的變得有力……若是用屬性來形容? 就是【力量+0.5
】的程度。
“嗯,這個就行。”
雅各布毫不猶豫的從卓雅手中接過了酒瓶。
他沒有接過酒杯,而是直接舉著酒瓶噸噸噸的喝著——酒液從他的下巴流下? 浸濕他的胸口。
那是根本喝不到什麼味道、如同將苦湯一飲而下般的吞咽。
與其說是品酒……不如說隻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隻是為了尋求那一絲醉意。
不管如何。他想。
無論這次行動是成是敗,它都一定會在曆史上留名。
身邊隻帶了五個護衛、年僅十五歲的年輕大公……接受了剛剛還試圖刺殺他的陌生異國間諜的效忠,並願意讓對方將自己傳送到想要他死的敵對貴族的領土腹地中。
沒有一個黃金階的超凡者保駕護航,也沒有樞機主教。沒有用奪魂法術控製雅各布的意誌。
而這一切,僅僅隻是因為……他不希望霜獸部隊的那些罪民與自己的子民相互殘殺。
……這是何等狂妄得愚王。
不若以此作為一場浩大的祭禮,先敬給酒神穀中狼。若是他們失敗,就將這一切先給穀中狼的另外一麵——悲劇作家。
此乃醉酒狂徒之所行!
雅各布仰起頭來,高烈度的酒液灌入喉嚨——讓他的心臟咚咚的激烈躍動著。
一瓶血荊棘酒,被他一飲而儘。
“我會陪您一起去的。”
雅各布堅定不移的低聲說道。
他的心中浮現出一個朦朦朧朧的念頭。
啊,即使來了這麼久……
凜冬的酒,也還是感覺喝不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