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手一直以來都是直屬凜冬大公的最高特務機關,而隨著一代又一代大公的逐步放權,冬之手的特權範圍逐漸增加。
對於死亡率很高的凜冬家族來說,這種持政模式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統治者身死所帶來的負麵影響,而凜冬家族通常也不擅長政治……他們能夠安安穩穩的活下去,不遇刺不自殺不發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越是想要當個好大公? 遭遇到的各種糟心事就越多,反而死的越快。最後就是每一代大公都成不了“好大公”。
可冬之手也不是完 全的機器——他們沒有外界傳的那麼可怕。他們的感情沒有完 全斷絕,隻是稀薄而已。他們自然也有私心? 有欲望……連太監都知道享樂? 更何況冬之手?
伊凡與安南兩父子? 是曆代大公的特例。
即使數遍曆代大公……“伊凡”也絕對是最為賢明的一位。他作為統治者的才能冠絕天下,在隻是一個吉祥物的情況下,卻能折服諸多臣子貴族、消弭公國內部的爭端? 將淩亂不堪的政治局勢逐漸梳理清晰。
可冬之手就不樂意了。
隨著伊凡逐漸試圖收回自己的權力? 冬之手的高層也逐漸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們自然要對大公忠誠,要服從大公的命令。
但這不代表他們就不能為自己謀福利了。
——這就是弗拉基米爾能夠帶著一波冬之手反叛的真相。
他專門將所有“不忠誠”的冬之手挑了出去,留下的自然是可用之人。
但直接少了一般人的冬之手? 實力大幅下降、勢力大規模收縮。他們要開始依賴安南? 才會無奈的跟著這位年幼的大公到處跑……否則的話? 大概率安南會被他們安安穩穩擺在大公府當個吉祥物? 由他們在外麵代行國政。
卓雅也並不是蠢人? 早就想清楚了當年那次“背叛”的真相。
安南殿下從以前開始? 就格外擅長這種被他稱為“釣魚”的計策,而他的敵人總能上鉤。以前的邊境貴族是這樣,冬之手是這樣……如今的極北兄弟會同樣也是這樣。
“——這並不全麵。”
但麵對這樣的回答,安南卻反而搖了搖頭。
他的言語如同利劍般刺入塞利西亞的胸口:“我要問的是,弗拉基米爾想要離開凜冬? 又是為了什麼?
“彆想糊弄過去。我清楚……你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安南凝視著塞利西亞:“我很信任你? 塞利西亞。我也決定寬恕你昔日的罪責。但這個問題? 如果你欺騙我? 就等於是背叛了我對你的信任。”
……就如同那日一般。
洞徹人心的幼子,如同魔王一般凝視著自己。
但那日自己仍是他的直係下屬,如今卻已是被置於桌子另一端的俘虜。
“……我不知道。”
塞利西亞沉默了一瞬? 低聲答道:“我真的不知道。老師當年跑的很快很急,我隻能帶著那些叛逃的冬之手組建破冰軍,在荒野中求生存……”
實際上,她的確知道這個答案。
用德米特裡的血研究霜獸,是弗拉基米爾與狼教授的交易;帶領冬之手反叛組建破冰軍、騙取那些地方貴族的支援,是弗拉基米爾與安南的交易……在地下發展勢力,日後向掌權的安南投誠、以此抹消自己昔日的罪責,是計劃的下半部分。
可塞利西亞知道,弗拉基米爾還有自己的計劃。
但是唯獨這個答案不能說——
在所有的秘密中,也隻有這個不能告訴他人。
假如她說了這個……就真的背叛老師了。
她也想過編造一個答案,但又擔心以自己的智商,編出的謊言多半是騙不了安南的……
那麼,就回答“不知道”吧。
她原本就是個笨蛋,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你在撒謊。”
然而,這謊言連一個回合都沒撐過,就被安南認出來了。
那是自然的。
安南當然不知道,弗拉基米爾去地下是做什麼得。
這隻是他的慣例伎倆。故意提出來難以論斷、難以得知的輕薄啊,用這個詐唬塞利西亞,逼迫她主動吐出點什麼東西來證明誠意、並顯示她真的不知道這個問題。
……他原本是這樣計劃的。
但在塞利西亞說“我不知道”的瞬間。
她身上卻突然被紅光所覆蓋。
——那是屬於“背叛者”的光芒。
原來你真知道?
那一瞬間,安南也愣了一下。
他突然明白了【天使的左眼】這個咒縛的新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