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與他沒有什麼關係的人發生了悲劇,他甚至可能會嘲笑兩句、至多也就是哀歎一聲——但若是有慘劇在自己麵前即將發生,安南就無法視而不見。
並非是對惡徒有著複仇般的殺意,或是胸中燃著嫉惡如仇的正義之火。也不是一定要救下無辜者……甚至對結局如何也無所謂。
就是單純的,依照自己的常識與道德來判斷……他不能對此置之不顧而已。
這是純粹無比的私欲,也可以簡單的理解為“爺樂意”。或者說“如果逃走了的話爺就不開心”。
所以安南可以確定……假如是一周目的安南,遇到了當時的問題。恐怕他也會作出類似的舉動。隻是話語可能沒有他那麼振奮人心……而會顯得陰冷許多。
因為這與是否能感受到正麵情感完全無關。
這是屬於安南本人的特殊性格。
隻要事情發生在眼前、發生在身邊,安南就不能置之不理。
……可在卡芙妮將他所說的話,原封不同的說出來的時候。
那一瞬間,安南的確是被觸動了的。
也可以說,他是被自己所觸動……亦或是說,這份光昔日他曾交予卡芙妮。而如今他從卡芙妮身上看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光。
安南終於意識到了。
他並非是如情人般火熱的愛著卡芙妮,而是單純的需要她、想要安靜的擁有她。即使對方離自己稍遠一些,安南可能都會感到不安……
……莫非,其實不是他在對卡芙妮表達好感。
而是卡芙妮在悄無聲息的攻略他嗎?
“大人。”
與瑪利亞打過招呼之後,卡芙妮坐在了安南身邊。
這是正對著大門的長條沙發。
因為旁邊放置著三色權杖,因而作為禮貌、同時也是以防萬一,瑪利亞與維克多都沒有接近它。
但卡芙妮卻是毫不在意的在安南身邊坐下。
她輕輕從後麵抱住了安南的身體,下巴擔在安南的左肩上,白與黑的長發頓時交纏在一起。
因為冬之心的詛咒讓凜冬一家的體溫比常人更低,安南立刻感受到了屬於卡芙妮的溫度。
嗅到卡芙妮發間傳來的淡淡香氣……安南頓時不敢亂動,右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權杖。
……為何會感覺到這香氣有些熟悉呢?
就像是,那片銀紫色的花海中散發著的味道一般。
經修剪後露出側肩的白袍,並沒有露出安南刻著咒紋的左肩。但卡芙妮的下巴立刻感受到了咒紋所散發著的輕微灼熱。
坐在安南左手邊的瑪利亞,目光頓時變得犀利了起來:“你不是說,立誓成為安南的信徒嗎?
“這就是你對神的虔誠嗎?”
“沒錯,這正是我在表示對我主的敬意。”
卡芙妮環抱著安南的上半身、甚至抱得更緊了一些。
她睜開眼睛看向瑪利亞,一臉莊重肅穆的沉靜道:“如同信徒擦拭神像一般……在觸及神像之時,自然能感受到所侍奉神明的神聖本質。
“但大人如今還沒有神像,若是為其立偶像、也不能稱為神像。我唯有小心翼翼的觸碰大人,才能表達我的尊敬……這其中絕無半分不敬之意。”
與幾個月前截然不同。
欲望明顯變得更加強烈,行事也變得更妥當,膽量也更大的卡芙妮的確是得到了成長。
她毫不猶豫的,正麵回擊了瑪利亞對她的質疑。
“……啊。是的。殿下。”
一旁的亞曆山大愣了愣,很快知趣的襯道:“是的,沒錯。我們諾亞人表達虔誠時是這樣的。”
——你?放屁。
瑪利亞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擅長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諾亞人嗎……的確,那些信奉銀爵的商人們也都是這樣的。
因為安南在場,她沒好意思罵出聲。
墮落者是無法隱藏自己的欲望的。她看的清清楚楚,卡芙妮對安南的複雜情緒中,明明就摻雜著強烈的貪欲和占有欲……
瑪利亞手指敲動扶手的頻率頓時翻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