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毫無疑問的了解【第四史論】的副作用,而他既然會給腓力使用,多半也會告訴腓力它所隱藏的第四種副作用。哪怕他真的就沒有說,腓力不知道第四條規則、也一定知道第三條規則。
“他當時所寫下的,‘既定之未來’……你怎麼就知道,它沒有被完成呢?”
安南緩緩說道:“或者說,你怎麼能夠確定……你失去了第一世的關鍵記憶,不是第一世的你親手寫下的‘未來’?”
——這是隻有安南能想到的可能。
因為他自己就行走於這條道路上。
第一世的安南拋棄了記憶、放棄了自我,以自我抹殺為代價進行布局,讓第二世的安南不知不覺之間成長為正義之心的適配者、天車之書的契約者。
安南當然不會自大到,認為這是自己獨一份的情況。
且不說他使用的儀式都是已有的東西……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他即使洗清了“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也依然存在“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
這也是安南會采用這個儀式的辦法。
但會不會有人和一周目的安南想法一致呢?
當然是可能的。
諾亞王恰好沒有警告腓力、腓力恰好完全沒有防備、並且失去的記憶恰好覆蓋了整個真相、並且諾亞王還不知道為什麼抹除了腓力在曆史上的存在來激怒他……而且一直到腓力繼位為止,都沒有對“腓力的轉世”多加提防。
——比起這種諸多“微小的可能”的疊加。
一周目的腓力早已料到了一切,才是更合理的推測。
而如果腓力“忘卻了使命”,反而是他的目的。
那麼這可以幫助腓力做到什麼事呢?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你本應是一麵鏡子。”
安南歎息著。
聞言,腓力的瞳孔猛然一縮。
他隱約間意識到了什麼……
“想想看吧,假如克勞斯當時能搜的更全麵一些……以至於把唐璜·傑蘭特身上的天車之書取走的話。你就是我的第一麵鏡子了。”
安南緩緩說道:“第一曜之光,是【最為單純的強大而明亮】。在明亮的光麵前,較為晦暗的光便是黑暗。於此便劃出了不同的命運……
“我當時也有些奇怪。唐璜雖然與我相似,但這種相似的程度比起竊夢者丹頓、亨利八世、承靈僧貝爾納迪諾等人相比……它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了。
“但我後來知曉,竊夢者丹頓逃避自己成為鏡子的命運,將天車之書的殘片交給了羅斯堡的巴伯子爵。
“我就在想……或許唐璜的鏡子,原本不該在他身上?”
安南看向腓力。
他的瞳孔明亮如鏡,倒映出腓力惶恐不安的表情。
如果說第一麵鏡子原本應該是腓力的話……一切就全對上了。
同樣是“遺忘了第一世”的迷茫者,但安南因為其【最為單純的強大而明亮】,而走上了正確的道路;腓力卻隻是在追求著安詳的、無知無覺的死。
“為什麼諾亞王會抹消你曾經存在的曆史記錄?因為他不希望你查到自己、察覺到自己已經主動忘卻的記憶。你原本的命運,就是成為天車之書的七麵鏡子之一。”
……也就是說,從最開始【腓力】就是一個工具。
——他是一個“備用的安南”。
一個“萬一安南並沒有到來”的情況下,才需要啟用的……“主角候選者”。
一個永不啟用的候選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