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個小瘋子(1 / 2)

見到莉迪亞,達西是無比意外的。

隔著繁忙的大道,縱然是來往的行人車馬不斷,達西抬頭的瞬間,依然隻是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段時間裡,達西在想莉迪亞究竟會如何了。

這個時候的姑娘,成長總是格外迅速,也許她已經長高了,也許她出落得更加性感而出色了,也許她身上的光彩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種淡淡的恐慌,哪怕自信自傲如同達西,也依然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是那個能夠“摘下玫瑰”的人,所以他隻能以一種惶惑擔憂的態度,努力地用繁忙的工作壓製自己心中的不安。

然後期盼著,在郎博恩的她能夠收到他的來信和花,在巴黎的她能夠看到來自英國的可憐紳士對她的追求和愛意。

莉迪亞的態度在信中看得並不分明。

達西的信件和莉迪亞的信件,雖然是互相的往來,但卻都不約而同地隱蔽下一些不該說的內容,在可憐的微薄的日常問候的關照裡,達西仔細地讀過每一個單詞,撫摸上也許帶著莉迪亞氣息的每一個字跡,然後細細地窺探一點其中隱含著的情緒和情感。

兩個人都珍惜或者說珍重這份喜歡。

哪怕這也許並不如同大家期待和所料那般有一個好結局,但無論是達西還是莉迪亞,都不願意對方因此遭受一些聲名上的汙染。

所以,他們都克製有禮地回信,像是普通的朋友一般地進行書信交往。

談論的,隻是偶然間看見的窗前的夜鶯,或是不經意間看到的那一枝綻放的紅玫瑰。

但更多的是,是在說“我們這裡的一切都好”,天氣很不錯,人們也很親切。

偶爾,也會提到賓利家,也會說起內瑟菲爾德莊園曾經舉辦的幾次舞會。

達西會謹慎地用一種試探的語氣,提起那幾次她漫不經心或是滿懷喜悅或是頗為自得的舞蹈。

而莉迪亞,則會按照自己的心情,有時候評價一下說“你的舞跳得也很棒”,不過更多時候隻會在那裡表示,“是的還算不錯”,卻不會再繼續談論下去。

達西從她寄回來的不多的幾封信件裡,莫名地琢磨出了一種大約是質疑,又或者是顧慮在其中。

他本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看到莉迪亞這個樣子,他就知道,這完全不是他的誤會和錯覺,反而是重要的一件事情——可他偏偏沒能夠發現理由還沒來得及描補。

“莉迪亞小姐。”達西再度喚了她一聲。

她沉默不言的態度讓他感到焦躁和不安,讓他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努力地得來的一點進步和好感會因為自己的某種冒失和忽視而徹底失去優勢。

達西戴著手套的手背在身後,沒有忍住,手攥了攥,指尖摩挲了一下,但隨後他稍微鬆了口氣。

莉迪亞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這是個很微妙的態度信號,但作為一個總是時時刻刻關注著她的紳士,達西恰好還算是能夠讀懂這樣一種眼神情緒的表達。

並不算是最最嚴重的導致關係破裂的問題。

莉迪亞的眼睛裡,分明就寫著“氣就氣了她還要挑時間不成”的模樣。

帶著點嬌氣和任性,可偏偏作為一位魅力過人又不乏追求者的妙齡少女來說,這是她們的特權。

對任何一位女性來說,使一點小性子都是可以理解的,紳士們應當原諒女性這樣一種情緒化的表達。

而達西先生又怎麼可能因此對他的小公主產生不滿的情緒呢?

“莉迪亞?”加德納太太露出溫和又禮貌的笑容,她看看始終沒有移開目光,一直偷偷窺探莉迪亞神色的達西先生,又看看似乎是使小性子的莉迪亞。

“這是我的舅媽,加德納太太。”莉迪亞很快地調整好了自己,她帶著點得意和嘲笑意味地掃了達西先生一眼,達西見她總算不冷著臉了,哪怕被調侃了,也依然沒忍住地勾了勾唇,他不得不以咳嗽的動作掩了掩唇。

“這位是達西先生,來自彭伯裡。”

“您好。”達西微笑著與行禮表示尊重。

他對加德納太太的態度非常友好,也並沒有因為知道她是商人的太太而有任何不妥當的表現。

開玩笑,莉迪亞生悶氣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這時候再表現出不妥當來,有那麼一點點嘲笑她親眷的意思,那達西不就要徹底出局了嗎?

達西和莉迪亞的眼神來往並不算是十分隱蔽。

至少除了加德納太太意外,艾絲黛拉也看得很是分明。

她心中立刻有了成算,想來這兩位的好事怕也不會十分遠。

艾絲黛拉忍不住盤算起一些其他的東西來。

莉迪亞和達西之間,其實最大的問題不是家世的差距,而是年齡的差距。

現在的姑娘們擇婿的標準,依然十分看重對方家產和身價。

因為帶著嫁妝過去,自己本身的一些女性權益和資產不能夠受到保護,嫁過去之後所有的嫁妝幾乎是直接充入男方家裡,也為成為給孩子們的東西,所以女性自身的依仗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真的要說,那就隻是男方的良心和身價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家理所當然會考慮更加富裕一些的家庭,這樣至少能夠保持自己的體麵的生活。

而這樣就會導致一個結果,時下女性很多就會選擇那些年紀不算很小但家境非常不錯的男士,甚至給人做第二位妻子也沒有關係。

像是二十多歲和三四十歲男人的組合,其實也並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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