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茲驚訝於達西居然在第二天就來了柯林斯家裡,畢竟昨天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達西把複活節彩蛋巧克力遞給了莉迪亞,莉迪亞看了一眼,達西輕咳一聲有點尷尬地補充。
“那個白巧克力和染成酒紅色巧克力的兩個蛋是我做的。”
莉迪亞立刻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並且把那兩顆看起來花紋有點“簡單又幼稚”的蛋特地收到了一邊。
“所以這是專門給我的?”
“嗯。”
莉茲隻覺得空氣中的甜度似乎高了一點,她有點覺得太憨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杵著打擾兩個人。
她連忙上前把籃子接了過來,把其中其他的巧克力蛋都收納到了一邊去。
至於說莉迪亞和達西兩個人,便由他們去說會話吧,她的信件還沒寫完呢。
莉迪亞和達西欣然接受莉茲的好意,兩個人在客廳裡坐下,自在地說著話。
恰好今天柯林斯家也沒有旁人了,他們兩個儘可以談一些不方便明著說的東西。
比如,昨天的倒黴事情。
“德伯夫人很生氣吧?”莉迪亞笑著試探著看他。
“現在知道了?”達西好笑地看著莉迪亞謹慎的小表情,隻覺得心都柔軟得不行了。
“沒關係,彆擔心。”他笑著捏捏她的鼻子,莉迪亞配合著做著怪腔,“我來處理就好。”
“那你要記得把結果和我說。”莉迪亞囑咐他,達西點頭應下了。
另一邊,收到莉茲回信的阿瑟,可心情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妙。
在劍橋的教學生活當然也不是沒有壓力的,不過作為一個不愁金錢的貴公子,阿瑟大部分的煩惱都在自己似乎總不開竅的笨蛋學生和自己在學術上碰到的一個個難關上麵。
越是深入地學習,便約會發現物理是一門深奧而神秘的學科,儘管有無數的天才撲進了這個深坑,但依然沒有摸到一點底端的滋味。
阿瑟沉迷於這種探索的感覺,偶爾生活中再有一些小情調,便是極好的日子了。
在更年輕一點二十歲出頭的時候,阿瑟·福爾摩斯少爺是從來沒有覺得婚姻是他的必需品的感覺,雖然知道自己的家族情況來說,應當是不允許他這樣任性的,但他曾經年輕時候很長一段時間的目標都是向牛頓先生看齊。
這位偉大的物理學家一生沉醉於物理學等科學事業上,終生未娶,也不想要女人進行某些感情妨礙到自己的研究。
雖然阿瑟不至於對女性保持一個糟糕的輕蔑的態度,但是這並不能夠掩飾,他因此對女性確實缺乏了解。
儘管他總是對女性保持一個相對寬容的態度,並儘可能想要使自己無論言行還是禮節都不會出現任何的問題,做一個妥帖的英國紳士是他的職責。
這就導致,當收到了莉茲的回信之後,他頭一次產生了一種無措而無言的情緒。
他不知該如何理解這封信,而當時讀信的時候,他的腦海裡另一邊還是各種的計算公式和實驗數據。
雖然這種錯誤他從未犯過,也不覺得自己會犯,但總有種,好像自己一部分的感知能力被這漫天的數字遮蔽了,以至於出現了奇怪的暈眩一般的滋味。
他好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理解和回信了。
雖然很想要甚至某些念頭下,他覺得說自己就該寫信告訴對方,自己是個十分大度的人,若是她有了其他的朋友,他也不是不能夠接受,隻是她不該因此忽視了他的友好的關切和問候。
然後還要補充說明,讓正在相看人家的莉茲萬不要被某些外表看起來十分紳士的男人欺騙了,像是那種文質彬彬看起來很有禮貌的,很可能是偽君子,像那種身材壯碩軍團出身的,很可能找過女支或是為人花心,像是她姐姐的丈夫賓利先生那種性格的人也不適合她,太軟弱了……
這樣,阿瑟覺得自己可以洋洋灑灑寫上四五張紙,把那些不靠譜的男人都給莉茲列出來,讓她和她的家人們一定不要看錯選錯了人。
可是每每想要落筆的時候,似乎又一股神奇的力量阻攔了他。
阿瑟沒有多想,也不知道自己的什麼小雷達為他規避了某種可能,但反正他就這麼拖了下來。
要知道,除了最初和莉茲通信,他會在忙完實驗或是論文之後才看信回信以外,後來自覺兩個人友誼已經十分深厚了,他便從來都是一收到信就迫不及待(x)地拆了信回複的。
像這樣拖了一天還沒落下一個字的回音的,可真是很少有的了。
明明不是沒有話可以說,比如問候一下漢斯福特的天氣和那裡的景色,比如說一說劍橋的最近……
但他就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某種不自知的直覺讓他始終沒有寫下這些內容。
阿瑟最近也有點忙,他收到了來自倫敦的一個小規模的物理研究會的邀請函。
對方邀請他去參加在倫敦舉辦的一場物理學家們的集會——
說實話,阿瑟對此的興趣不是很大,他不覺得那些人能夠提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和思想火花來。
但是同時,他對其中個彆人的理論又有些興趣。
他在琢磨能不能自己搞一個集會,邀請一些合適的人過來。
而他一點不缺錢,甚至可以為接受邀請前來的並不是十分富裕的某些客人報銷一路的費用。
可是這種事情不是簡簡單單地就可以弄的,哪怕這隻是一場私人的集會和交流。
因為有些人不在劍橋,所以需要為尤其是距離較遠的人安排食宿等等。
當然,三分之一左右搞物理和科學研究的人,也不是那麼缺錢,都各個富裕著。
阿瑟左思右想,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單身的不好來。
年輕時候的聚會不大要緊,幾個年紀相當的人聚在一起喝個下午茶或是吃個晚餐,就能夠完成一次激烈的辯論或是交流,在校園裡和附近也有相當的環境和氛圍。
但年紀大了之後,這種聚會便有了另一種的意思。
這同時代表著年紀和聲望,他也到了該積攢些名望,培養門生和啟發、引導、援助有誌年輕人的時候了。
在個人的魅力即所謂他專業水平上麵,他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有些事情真不是他一個人可以搞定的。
比如說,讓他在家裡或是他的什麼莊園或房子裡安排一些聚會。
他就真的做不來,平時家裡都是媽媽或是嫂子辦的,也有熟練的管家跟著幫忙。
而現在,他家裡沒有女主人,連個聚會都不好辦。
他可不像是牛頓那種喊一聲就有一群人甘願餓著肚子去或是自帶食物的追隨者,雖然他對自己也很有自信,但他也知道他不到那種程度,而牛頓也有的是主動幫助他處理庶務的管家或是其他人。
但阿瑟沒有安排,也不想勞煩其他朋友幫忙,這就導致——
他結社的願望似乎卡在了開頭。
當然,也不是沒有其他解決的辦法。
可尤其是最近開始,他總覺得,這個事情的最好解決辦法,應該是娶一個優秀的又合心意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