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個小瘋子(1 / 2)

莉迪亞並不想破壞艾絲黛拉難得的好興致。

要知道能夠讓她在她不是很感興趣的舞會上麵展顏一笑並且能夠保持愉悅心情一直交談下去的人,可不算多。

雖然不知道這位先生是誰,可能他也判斷不出這個戴著天使麵具的小姐是誰,但單從兩個人聊得還不錯的結果來看,這就算是一次不錯的會麵和交流了。

莉迪亞倒是有點明白了舞會的主人舉辦這麼一場舞會的意思。

想了想,她腳步一轉,轉而去喝了一點水,繼續下舞池跳舞了。

後來,莉迪亞興致上來,也就沒有繼續關注艾絲黛拉那一邊。

有幾次和她在舞池裡遇上,她對麵的好像都是那個銀製蝙蝠麵具的先生在陪她跳舞。

不過禮節之下,一場舞會不可能總是邀請同一個姑娘跳舞的,不然那就是有著其他意思的行為了,所以後來他們也都換過其他的舞伴。

直到舞會差不多快要結束時候,莉迪亞才笑著和陌生的舞伴道彆,去找了艾絲黛拉。

她正安靜地坐在一邊,無聊地把玩著自己的扇子,隻等莉迪亞過來,和她一道去和主人家道彆,她們就該回去了。

作為沒有其他長輩帶領又不算是十分妥當的“當地人”,她們並不想要在這裡的舞會上一直不舍地留到午夜,那樣的話就真的不討人喜歡了。

“那個先生是誰?”回去的馬車裡,莉迪亞一邊揉了揉眉心,一邊問著。

“哪個?”艾絲黛拉正發著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聖徒打扮的……”莉迪亞說著,艾絲黛拉突然笑了出來。

“那可不是聖徒。”艾絲黛拉心情頗好。

“我就知道,那副樣子絕對會騙到彆人,夏多布裡昂先生果然成功了。”

“是小夏多布裡昂先生?”莉迪亞坐直了身體,看向艾絲黛拉。

出於某種需要,兩個人今天穿的都是巴黎還算風行的束胸束腰的緊身衣,穿著這個跳了一晚上的舞可不是那麼舒服的事情,莉迪亞本來想癱倒在馬車裡,但因為施展不開,又不得不重新坐正了。

“是啊,他說自己要扮演一個卑劣的充滿象征意義的人物,用那聖徒的衣服和代表吸血鬼的麵具,不是很有意思嗎?”艾絲黛拉笑著說道。

“他還特地佩戴了惡魔的六芒星,用來替代信仰上帝的十字架……”

“哇哦,他可真大膽。”莉迪亞鼓了鼓掌,“想不到他是這樣性格的人。”

“是啊,我本來以為他就是個溫和的老實人,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不惹人討厭的激進的時候……”

“等等……”莉迪亞擺擺手,“彆是我在法國待久了英語不好了吧……你說的那幾個詞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你不覺得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諷刺感……真的很棒嗎?”艾絲黛拉頓了頓,隨後慢慢地描述著,“我是說……就是抗爭……?或者是什麼其他的感覺?反正我不太討厭這樣。”

莉迪亞是個包容性很強的姑娘,也非常能夠接受新事物,甚至於說自己就是個天馬行空富於創造力的人,她能夠理解這種離經叛道——

但卻無法像艾絲黛拉一樣,覺得這多麼生動有趣讓人喜歡。

莉迪亞又重新仔細地辨彆了一下,發現艾絲黛拉並不是出於對小夏布多裡昂先生的好感而有這樣的感受。

她真的隻是覺得這樣很有趣,又有一種讓她讚許的勇氣和自在在裡麵,所以才用這樣的語調說出了這樣的評價,甚至帶有那麼一點興奮的感覺,她也沒有想要在莉迪亞麵前掩飾這些真心的想法的意思。

“我竟不知你居然也是這樣一個神經質的女孩……”

“不,我沒有。”艾絲黛拉瞪了莉迪亞一眼,立刻否認,不過她臉上的笑容還是沒有淡去很多,顯然她的神思裡還是有興奮的因子在。

“……”莉迪亞聳了聳肩,她並不覺得艾絲黛拉是個反宗教的分子,不過郝薇香夫人從被拋棄開始,便不怎麼相信上帝存於她的身邊了,也許艾絲黛拉也因此受了那座莊園詭秘的氣質的影響,哪怕讀書以來兩個人一向一道做禮拜或是懺悔,也沒有抹去她某一絲存於骨子裡的東西。

莉迪亞想了想,覺得這也不是什麼根本性的東西,更不會影響什麼太大的事情,故而也沒有多說。

而艾絲黛拉是個有分寸的姑娘,她會知道什麼才是適合表現於人前的東西,她也不會輕易服輸甚至辜負了郝薇香夫人的一番苦心的。

這一段學期時間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長。

本身到了最後一個學年,學校為姑娘們布置的任務就比想象中輕,基本上是隨著年級越高,隻要不出大問題,慢慢地混過日子、考試合格就可以拿到那張畢業證書。

莉迪亞和艾絲黛拉作為最高年級的姑娘,和其他姑娘享有“優先社交”“為自己未來謀劃而儘可先放棄一定程度上的課時數”的特權,隻是兩個人都沒有那麼做。

很多家裡比較有權勢加上她們自己又不太喜歡上課的姑娘,就能夠很輕易地開到請假條一類的東西,老師和管理的女士都不會多說什麼,這個時期的社交已經逐漸和婚姻掛鉤,對於女孩們來說,婚姻是一輩子的東西,隻有多相看的沒有為了省事而馬虎的。

將心比心,出於這樣的考慮,他們對於高年級的姑娘們,才會相對地減輕一點課業要求,可即使如此,也已經有兩個同班的姑娘因為已經嫁人或是待嫁、而放棄了學業。

當有了適當的婚姻對象之後,自己本身的學曆在通常的觀念裡就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在學校裡學習的應酬或是社交、管理的技巧,也到了真正該實踐和運用的時候,所以學校除了科學、文學知識,能夠教導姑娘們的也就那麼多了。

很多人因此就放棄了,莉迪亞和艾絲黛拉也打算就這麼安安分分地讀完最後一年,把畢業證書帶回去就可以了。

並不是所有人家都很重視女士的學曆和知識水平的。

哪怕是在貴族家裡,他們也不過是把才藝和學識一樣當做某種加分的點綴,當家族的權勢足夠,不管是圓的扁的都有人娶,而她們隻需要挑個合心意的對象,又或者是和其他家族的子弟聯姻。

至於婚後的生活如何……不如意的話,不論是男方還是女方,都多的是出軌的例子。

這種不忠在相當程度上存在,甚至可當作一種風流或是交際花的印證,但隻要兩方都有身後的家族聯係著,他們就不可能完全地斷絕,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下去。

誰也說不了不好或是好。

“你又在給達西寫回信?”艾絲黛拉拿著本書走回了寢室,正看到莉迪亞埋頭寫著什麼。

“不是,是家裡的信。”莉迪亞抬起頭來,和她搖頭解釋。

“哦,他這個月給你寫過了。”

艾絲黛拉立刻反應過來。

達西和莉迪亞的通信並不是非常頻繁。

一方麵是英法之間距離遙遠,信件不一定能夠安穩地傳遞。

另一方麵是達西這段時間行蹤經常改變,有生意的原因、應該也有婚禮的事情,他在倫敦、彭伯裡或是郎博恩都有可能。

所以等他會去彭伯裡收到回信的時候,可能距離信件送達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

兩個人能夠一個月內穩定地通信一兩封,就已經是一件相當幸運的事情。

這次的來信是媽媽班納特太太寫來的,開篇是一如既往的對莉迪亞的滿心關切,之後才說起莉茲的婚事和瑪麗的婚事準備的情況,然後在最後說明時間,問莉迪亞能夠什麼時間回來。

瑪麗的婚事定在了明年春天複活節前一周的時候。

到時候她嫁過去了,還能夠順便回娘家一道過個節日。

這點上哈裡頓也已經同意了。

這一對的親事基本已經穩定,其他的也是正正好的。

基本上不管是當事人還是爸爸媽媽,都不太擔心這些。

根據班納特太太在信件上說的,瑪麗的心態也很好。

並沒有簡當初的婚禮前的那種緊張或是彆的心緒不寧的情緒,當然也有可能是距離婚禮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她才還沒有緊張。

瑪麗的生活作息一如既往規律,和莉迪亞這樣一忙起來可能就忘記了時間的不同。

她通常就是清早時候依然保持幾天一次的頻率去放羊,白天的時候就是在一邊繡花縫婚紗,班納特太太特地表示,因為此次的事情,瑪麗的縫紉和繡工倒是大有長進。

以前她兩天時間才能夠繡一朵祥雲圖案,現在一天左右就能夠繡一朵兩指長度的簡單的單色玫瑰花了。

筆墨比較多的,就是莉茲的親事了。

班納特太太希望莉迪亞能夠在莉茲婚禮的前一周回來,大約就是聖誕節前一個月左右時間回家。

但莉迪亞算了算時間,恐怕很難完成,聖誕節前一個月,她和艾絲黛拉可能還在收拾行李或者是在回家的路途上。

比較好的一件事情是,班納特太太說莉茲的婚紗已經到了最後的工序裡麵,花上幾天的功夫把已經刺繡好的各個布料和花紋縫紉拚接在一起,基本就可以了。

莉茲的裙子有幾層,光是裙襯就花了差不多半個月的功夫,這還是班納特家莉茲、瑪麗、凱蒂和班納特太太四個人一起努力的結果。

襯裙已經按照莉迪亞所能夠勉強忍受的最低標準來了,按照她過去的習慣,那就是襯裙上麵也必須仔細地繡花、加上必要的元素,必須從內到外地美麗。

但是因為時間不夠,主體裙子足夠,露出來能夠看到的部分全都儘可能完美就行了,像是看不到的胸衣一類的,那就暫時算了。

主體的裙子在莉迪亞離家之前,已經幫著打了一個最基本的樣子。

查的是把各種的花紋繡上去,另外還要把一層層的其他裝飾疊加上去。

這個工作是這幾個月莉茲等人一直在做的。

像是手套和帽子一類的,那都是已經讓凱蒂一個人忙活了。

鞋子則是按照幾個人在倫敦看到的最新款買的,這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這樣算算,婚紗的事情,基本已經在半年左右的時間裡忙活得差不多了。

而其他的譬如嫁妝等,也都有班納特先生幫忙處理完畢,錢也已經給她們兩姐妹裝到了箱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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