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台下人信不信,薑小樓自己是信了。
她滿臉都寫著痛心，仿佛意外痛失那一張符籙是多麼了不得損失一樣。
自然有人為她解釋，“能抵擋借劍符攻勢,還反彈回去，那張符籙品階不會比借劍符低，應當是她師兄給她保命用寶物。”
“嘖嘖,濮懷也是活該。”
仗著修為高想要恃強淩弱,結果踢到了鐵板上,賠了夫人又折兵。
濮懷目光呆滯,幾欲想要回到擂台之上，卻被結界阻攔。
勝負已定，薑小樓小心地離開了擂台,走到了失魂落魄濮懷身邊。
“濮師兄,不論你是否相信，月曜石,我真已經用了。就算今日你贏了，我也隻能賠你靈石。”
濮懷被打擊得太狠,片刻後才聲音嘶啞問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我隻是想說,現在我贏了,你也要賠我靈石。”
薑小樓又補充道，“我師兄符籙很貴！”
雖然，陸一刀當初一口氣給了她一打,又源源不斷地補充，直接導致薑小樓完全忘記自己身上還有這一張符籙在。
濮懷不言,薑小樓也沒打算再多說些什麼來打擊他,她純粹就是怕濮懷賴賬,才會多嘴說這麼一句。
就在此時,又一枚黑色令牌浮現在薑小樓麵前！
“依門規第三百零九條補充條款六，浣劍峰靳永挑戰鑄劍峰薑小樓，酉時三刻，生死擂台，不得避戰！”
還是那熟悉森冷聲音，內容也沒有變，隻是換了個人。
圍觀眾人比薑小樓本人還要更激動。
“天啊，又是一張生死令！這小弟子是得罪了什麼人不成！”
“不過生死挑戰門規是第七十八條，三百零九條是哪一道規矩？”
眾人議論紛紛之時，濮懷擦了一下嘴角血跡，悄悄地離開了。
他麵上還有一絲不為人察覺嘲諷笑容，帶著陰冷氣息，讓與他迎麵之人覺得很是古怪。
濮懷卻誰也不會去解釋。
固然他輸得淒慘，賠了靈符又賠了靈石，到頭來隻是替浣劍峰試探出了薑小樓護身符籙，果然浣劍峰緊跟著出手要趁人不備。但……薑小樓就真不備嗎？
濮懷不知道自己猜測是否是正確，但不論薑小樓是不是有心算計，浣劍峰咬上薑小樓，他自然是樂見其成，若是雙方兩敗俱傷，那就更好了。
……
不遠處，兩個浣劍峰弟子站在一起。
“師兄，你為何要攔著我，倒是讓那個靳永搶了先！”年歲稍小那個弟子不解道，“二師兄可是會獎勵地階靈劍啊！”
年長那個顯然要比他沉穩許多，“急什麼，濮懷隻是試探出了一張符籙，焉知道她還有沒有靈器一類後招，你現在強行去挑戰她，若是輸了，那可就是三千靈石！”
但年紀小那個依然是一臉迫切，隻是礙於攔著他是嫡親師兄，才把埋怨咽了回去。
若是能贏，那就是地階靈劍！我輩修士，若是一心求穩，一點風險也不肯冒，那在道途上就永遠會被旁人甩下去！
……
薑小樓和靳永站上了擂台。
靳永先拱手道：“以大欺小，是我不對。薑師妹，冒犯了。”
薑小樓道：“師兄若是知道不對，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假惺惺說著冒犯，心裡卻還是抱著要毀她劍心心思，真當她不知道紀天澤放過什麼話嗎？
地品靈劍，若不是紀天澤太狠，薑小樓都想把自己交上去換！
生死擂弟子還未下令開始，薑小樓先把大錘拿出來顛了顛，不著痕跡翻轉了幾個方向。
這是在給王羽暗示，此戰她會打得很艱難，但必勝。
王羽心領神會，開始在過往弟子裡麵忽悠起來。
“來都來了，不投一注嗎？方才有一個大客戶下注，差點把莊家都坑慘了。”
“靳永一賠一點一，薑小樓一賠一點五。”
“薑小樓賠率怎麼又高了？上一場她不是贏家？”
“你沒聽見她自己說嗎，那是她唯一一張護身符籙了，靳永劍道修為可比濮懷還要更高，賠率自然要調整啊。”
果然，下注薑小樓人並不多，很多人覺得靳永穩贏，賠率不高，但求穩妥。
靳永率先出劍，用出是一招“洗鉛華”。
此乃浣劍峰看家劍法，出則如清溪浣劍，洗儘鉛華！
劍意攜風雨一般襲向薑小樓，比起聲勢浩大濮懷，靳永更內斂，也更精純，他對自己實力也很有信心，所以才敢緊隨濮懷之後來挑戰薑小樓。
薑小樓向後掠步，險險避過第一劍之時，靳永第二劍就到了，劍峰幾乎要擦著她脖頸劃過，薑小樓隻能感覺到一陣寒意。
好強！
她汗毛都要豎起來了，心中突然戰意激蕩！
薑小樓執錘迎上，往往靳永出三劍她才隻能堪堪招架一劍，但這樣生死磨練之中，薑小樓錘法也更加精進了！
她優勢在於和大錘靈息融合，要遠比旁人和靈器關係更緊密，靳永劍是本命靈劍，卻也有所不如。
但儘管如此，修為和劍意差距依然是無法彌補，薑小樓身上傷口越來越多，靳永卻還是遊刃有餘，他不求一擊製敵，反而像是在玩弄著敵人一般，想要慢慢磨死薑小樓。
“太狠了！”
已經有弟子不忍心再看。這完全就是一場虐殺，他們倒寧願給對手一個痛快。
薑小樓很快被他逼得退無可退，已經快要到了擂台邊緣。
靳永依然不緊不慢，隻是眼中偶爾閃過幾分興奮之色來。
他不打算現在就將薑小樓打下擂台，他還要留著薑小樓，先在她身上留下更多傷口，再慢慢碾碎她劍心。
然而，就在此時，薑小樓卻忽然迎著那本來隻是要劃過她側腰劍峰而上，襲到靳永身前！
二人位置迅速對調同時，隻聽見“砰”一生，分明是有人落下了擂台重重撞擊地麵聲音。
“怎麼回事？！”
圍觀弟子們看過去，愕然地發現落出擂台卻是穩操勝券靳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