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 152 章(1 / 2)

平心而論,薑小樓是絕對不願意和楚文茵的關係鬨僵的。

不僅僅因為楚文茵曾經是她的師尊,以及楚文茵給過她的那些幫助。薑小樓和整個魔域之間的和諧關係都離不開她和楚文茵這一層,所以她一直很有默契地維係著這層關係,而她以為楚文茵也是這麼想的。

現在看來楚文茵並不是這樣——或者不知道什麼時候改了主意。

這讓薑小樓不由有了一些慌亂之感,不過在眾人麵前,退當然是不可能退的,不然仙魔界的顏麵就要被她丟乾淨了,但是進一步和楚文茵起衝突,這場麵就又不怎麼好看。

楚文茵怪她為何要管一些閒事,薑小樓也隻好解釋一些原因了。

薑小樓斂去神色之中的驚訝,帶著一些冷意道,“若是魔域諸如幽魂城主之流能夠顧好自家,也不必要我來插手。”

她雖是反駁了楚文茵,但是矛頭直指蘇正,話中之意非常明顯。

蘇正的麵色驟然變化了一瞬,退避不及,落入了眾人眼中。

這之中當然有許多看熱鬨的視線,而且此事傳來傳去,等到最後恐怕會變成一個在場三人都不怎麼願意看到的結局——驚爆!幽魂宮主與仙魔界主竟為一個男人師徒反目,新任幽魂城主又是何方妖男?

楚文茵隻是再看了蘇正一眼,似乎神色之中也因為蘇正讓她小小丟了顏麵而有些厭煩。蘇正一陣心煩意亂,心知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招惹薑小樓,而又麵對楚文茵的時候,也不自覺加了幾分討好。

但就在這個時候,玄月宮主才終於姍姍來遲,出現在眾人麵前。

玄月宮主非常好客地道,“諸位裡麵請。”

他也不問發生了什麼,也仿佛根本就感覺不到眼前的僵局一般,當然眾人也看不出來他的麵色,隻是在玄月宮的地盤,總要給玄月宮主幾分顏麵。

楚文茵麵無表情跟上了,薑小樓也一身寒意,站在另外一側。

幽魂宮來人不少,但仙魔界,就隻有薑小樓帶著一個明真,還有一個剛剛到她手下的衛靜陽。

明真的光頭引來了不少的視線,但明真本人淡然自若,又很有大修士的模樣,所以才沒有被人試探。當然,就算遇見這樣的人,他也能從容應對。

而衛靜陽當然是不如明真,隻在另一側努力地保持著從容鎮定,同時又仔細分辨一些人的氣息和行跡。

薑小樓傳音到了她的耳邊。

“有發現嗎?”

“並未。”衛靜陽小心道,“在座的還沒有。”

“彆緊張。”薑小樓道,沒有再打擾她。

衛靜陽抿了抿唇,下意識繃緊了身子。

事實上她並不是一無所獲,然而有一個發現她沒有說出口,也不敢說出來。因為在薑小樓之前,就有一道聲音落在了她的耳邊。

那是明晃晃的威脅,然而衛靜陽無法拒絕,隻能在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

那人對薑小樓是沒有惡意的,她知道。

這種感知才是衛靜陽對於薑小樓最大的隱瞞。

然而她也沒有辦法,更何況就算是說出來了,薑小樓也不一定會相信她。

衛靜陽眼神不斷地從眾人身上閃過,飄忽不定,也有些驚疑之感,直到手中多出來了一串東西。

明真沒有說話,隻是把佛珠遞給了她。

這是要她安心靜心。

衛靜陽驟然生出一陣感激來,但不好在眾人麵前表現,隻是暗自記下來了。

薑小樓百無聊賴地剝著石榴。

其實這果盤原本應當不是給她的,但顯然她的位置被臨時調換了,而靈機閣主出現在了楚文茵的另外一側。

華月此前小聲求了她一聲。

“界主,彆在月典鬨事。”

薑小樓莫名其妙,“你求我有什麼用?”

且不說先找事的並不是她,而且他們還要靠著月典來找那些神器主人。除此之外,月典本身就是玄月宮主在主動找事情上身,華月難道還不知道嗎?

與其來求她,還不如多盯著蘇正這些人瞧一瞧。

但薑小樓才不會主動這麼做,她隻是保持著機警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同時還在剝著石榴。

這也不是什麼容易的活,因為隻要手下一不小心,靈果石榴就會迅速爆炸開來,在薑小樓白皙的指尖上麵染上了一抹紅色。

隻看外表,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是一雙握錘的手。

薑小樓麵無表情放了一顆到嘴裡,然後眼神從蘇正身上一閃而過。

這視線極其不善,想來蘇正也明白這一點,隻是強撐著沒有退縮。

而薑小樓的眼神也從其餘人身上帶了過去。

蕩魂一脈的弟子若乾,幽冥一脈的弟子若乾,熟人也有幾個,流月看起來氣色不錯,但在她身邊的那個是……江楓的弟子陸平安?

薑小樓已經把此人拋在腦後多年,委實沒有料到陸平安還有再次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

但這和她關係也不大。薑小樓還在漫不經心地挑一些靈果,直到八聲鐘響在玄月宮之內響徹。

通常情況下,一個月之中的月相可以分為八個來輪回,所以八聲鐘響就是玄月宮一貫在使用的計數。

這代表著月典要正式開啟了。

薑小樓原本還在好整以暇旁觀著,甚至還想討一盤瓜子來。

但就在瞬息之後,她驟然沉靜了下來,不隻是薑小樓,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薑小樓的腦海之中回蕩著華月昨日告訴她的話。

月典,是玄月宮最為重要的慶典,因為在每一次的月典之後,玄月宮弟子的實力都會得到大幅度的提升,而舉行月典的時間,就是由玄月宮主推算出來,最為適合連接紅月的時間。

但是事實上,除了這一屆的月典是在月典的正日請來多方賓客觀禮,此前所有的月典都是避過正日,選在此前的一個滿月的。

這之中,當然也有其中緣由。

……

永夜仍未過去,而在眾人的感知之中,就好像再也無法過去一樣。

紅月沉沉壓在夜空之中,仿佛馬上就要墜落下來,血紅的月色鮮豔欲滴,帶著讓眾人無法喜歡,但也同時又難以抗拒的氣息壓迫下來。

在場的皆是修士,所以感官也更加明顯,反感亦更加明顯。

但沒有人動,也沒有人發出聲音,所有人都格外肅穆地正襟危坐。

薑小樓腦子裡麵還在想著瓜子,手上還捏著一顆石榴,但是不論是腦海之中還是手中都沒有再有什麼想法或是動作。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感覺自己應該有一點疑惑的,也應該做點什麼,不論有沒有用,都應該做一點什麼。

但是為什麼動不了?為什麼所有人都是這樣?

薑小樓艱難地掃了過去。

眾生百態,玄月宮弟子們分列在玄月宮之中,借著玄月宮的地勢列成了陣法,似乎在接引著紅月。

然而紅月未動,也沒有人動,肅穆到令人懷疑。

但仿佛就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一樣。

玄月宮之中處處都是玄月宮弟子們手中的月輪照耀出來的紅光,在夜色之下這種兆頭大不吉利。

但一直在沉穩地按部就班演習著功法的玄月宮弟子們也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

月典雖然很嚴肅,但很少出岔子,按照常理來說,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能夠感覺到修為的進益才對!

可他們不但沒有感覺到修為進境,而且甚至還有一種修為儘失的感覺,這是怎麼一回事?!

玄月宮弟子們有一些驚慌,然而月輪轉動著,卻也無法再停下來,他們被迫接著運轉著玄月宮的功法,就像是被手中的月輪控製了一般!

而玄月宮主立於玄月宮之上,鬥篷的下擺破破爛爛的,被風空洞地吹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所有被壓製的人才終於有了一些感覺。

“玄月宮怎麼回事?”竊竊私語的聲音響了起來,最高一層的席位之上很少有人相互談論,但是再往下,魔域的城池之主和一些小勢力之間,卻是熱鬨得很。

薑小樓還是很僵硬。

明真的手已經按在她的肩膀上麵,似乎是想要薑小樓給他一些回應,但是薑小樓非但沒有給,而且就好像沉浸在什麼東西之中一樣,對外界無知無覺。

明真不著痕跡地皺了一皺眉。

他拿不準自己是不是要叫醒薑小樓,因為他也不能確定薑小樓此時的狀態究竟是被攝魂,還是在主動地尋找著什麼。

又是片刻之後,薑小樓的聲音才鬼魅一樣出現在了他的耳邊,飄飄忽忽,就像月色一般。

“你聽見了嗎?”

“什麼?”

“歌聲。”

荒腔走板,調不成調,但日日夜夜伴隨著紅月響起來的歌聲。

一聲尖叫從列座的城主們當中響了起來。

……

“怎麼回事?!”

驚叫聲之後,整個月典的賓客席位都亂成了一團,而在混亂之中,眾人也發現了尖叫的來源。

一個小城主死在了他的座位之上,頭顱炸裂,死狀難看到就算是修士們也有些難以接受,更何況此時還是在玄月宮的慶典。

紅月依然壓在頭頂,就好像是眾人的死期一般。

人群之中頓時響起來了一些趁機攪渾水的聲音。

“玄月宮這是要屠殺所有賓客,快逃,殺出去!”

場中的局麵瞬息萬變,小城的城主們當然一個比一個還要更加慌亂,瘋狂向著離去的方向擠著,但是因為月典,此時玄月宮內外早就被封閉,而且還是借著紅月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這些小城主們能夠撕扯開的!

混亂的人群之中,已經綻開了並不同於月輪的紅色光霧,各種法寶與功法的光芒閃過,看得薑小樓眉頭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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