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 159 章(1 / 2)

“玄月宮主已經醒來,但似乎修為受到了影響,正在玄月宮坐鎮。玄月宮似有內亂,但並未見血。”

“屠仙宮尚好,屠仙宮主已經帶著眾人返回,此時並無異樣。”

“靈機閣無恙。四十九城應有變,然而四十九城之盟名存實亡,難以分析。”

“幽魂宮應有恙。”

靈機閣主的傳信很長,像是已經把靈機閣的消息渠道全數攤開在薑小樓的麵前。

三宮之中,亂象之後,才能看出來屠仙宮其實是最安穩的那個。既沒有像玄月宮一樣因為紅月的緣故而元氣大傷,也沒有像幽魂宮一樣內亂分裂,而且屠仙宮主正是全盛時期,而且是三宮之主之中唯一一個行蹤明確,且修為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

因為事實上,屠仙宮雖然也曾經受過紅月的影響,但紅月對於屠仙宮的影響是最小的,他們的功法之中也沒有任何的隱患存在。

靈機閣亦無妨,因為靈機閣不僅僅是靈機閣,還和修真界有關,並不是一個單純的魔域勢力。這樣以來,靈機閣中忠誠於司徒家的都要占上不少,要在靈機閣中鬨事很難。

四十九城是最為麻煩的。相比三宮一閣,四十九城無比鬆散,沒有任何的約束力,但分布又很廣,而且其中魚龍混雜,就算是靈機閣也沒有合適的渠道來探尋四十九城內事。

除了四十九城之外,剩下的就是幽魂宮了。

幽魂宮的棘手程度和四十九城相比,或許前者還要更高,因為幽魂宮有主,又有傳承,就算是楚文茵不在,也還有兩個魔尊駐守。

薑小樓能看出來靈機閣主也是這麼想的,而且靈機閣主比她還要艱難,貿然乾涉幽魂宮之事,實在不是靈機閣應有的所作所為。

所以她當然也不會要求靈機閣主這麼做了。

指尖從信箋上麵拂過去,薑小樓又點了一點附上了自己的神念。

“監視幽魂宮之事,有勞閣主。”

紙箋上麵的印痕散去,薑小樓將其收了起來,再看過去,就是天眼城池的方向了。

“有人不想讓我來到這裡。”她像是輕輕歎了一口氣一樣。

“那我就更要來了。”

城池的牆壁高達數丈,而城中央,正形似一隻眼睛。

……

那眼睛的地方會有什麼在等待著她?

明明像之前那樣悄悄潛入就好,能夠發現她的人並不多,走到核心才能夠發現天眼城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薑小樓頓住了,甚至沒有觸及天眼城的城牆,就停頓在了原地。

她身上還帶著天外樓,而且依然正借著仙衣的隱蔽規則隱藏著,就像在青龍城一樣。

六座城池之中有五座他們都已經來過,既然他們可以出入青龍城如入無人之境,那麼在天眼城按照常理來說不會有什麼問題。

可是她卻無法再前行,也不敢靠近,就好像眼前不是一隻眼睛,而是一道隻要觸碰就會被劃傷的線。

受傷並不可怕,因為害怕受傷而畏懼前行更是不可能的,但是鮮血的氣息隻會吸引來不必要的東西。所以,最好的選擇當然還...是不要受傷了。

衛靜陽同樣也神色很難看。

她當然不可能有著和薑小樓同樣的感官,但是她最大的依仗是地理圖。

地理圖之上的天眼城,就像是一片空白一樣。這是因為地理圖無力窺探天眼城,也是因為地理圖不敢。

作為神器的地理圖會在什麼東西之前感到畏懼?而若不是地理圖因為感知到什麼氣息而被迫改變,那還會有什麼樣的可能?

衛靜陽微微顫抖著,不敢相信,但又在心底肯定了這個猜測。

地理圖本來不是她的東西,也不是魔域的東西,而是真正的神器——但地理圖隻是為器,器物應當是有主人的。

而當地理圖的主人,或者任何在地理圖之上的權限要比她更高的人出現在這裡,那麼地理圖當然就不會再聽從她的意見了。

“界主。”

衛靜陽拉住了薑小樓,卻見薑小樓也在迅速地動作著。

這些事情,薑小樓遠比衛靜陽察覺到的時候還要更早。

從來到天眼城開始,薑小樓就知道自己此前的一些推算其實已經可以全部被推翻了,但現在她要做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紙箋翻動著,同樣的消息被傳到了魔域各處,沒有人知道薑小樓這些通信究竟有什麼樣的價值。信箋並不貴重,但貴重的是,借著這些信箋,薑小樓可以叫來多少人。

她這個決定做下的很快,甚至根本就不假思索,而且更是在其後賭上了自己的信譽一般。

明知天眼城有不該存在的東西,薑小樓當然不會單打獨鬥了,她要請到魔域所有現在還有一戰之力的人。

趁著沒有被發現,圍剿才是最為合適的應對,更何況薑小樓還有一個最大的依仗。

魔域封界,正是為了方便在魔域之中尋人,而薑小樓發覺天眼城異動之後,第一時間就借著天外樓封鎖了天眼城四周。

除了她以外,沒有任何能能夠做到這件事情。

甕中捉鱉——或是魚死網破,總要選上一個的。

薑小樓緊緊抿著唇。

衛靜陽小心觀察了片刻,才能確定一件事情。

其實薑小樓也是在緊張的,也是會緊張的。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也不能表示她或有不安,因為她是仙魔界主,因為她本身就是旁人的依靠。

所以薑小樓什麼也不能說,隻能在眾人之前麵對所有的一切。

衛靜陽不知為何從心中生出來了一絲憐憫之意,但又很快明白自己這是僭越了,而且薑小樓根本就不需要。她掩藏住自己的情緒,手中還緊緊握著地理圖,試圖通過地理圖來查探出來什麼端倪。

明真立於另外一側,沒有什麼表情,眼神一貫的很清澈,但又好像能夠看清所有的東西。

可是,他並不會說出來。

觀者就該不言,更何況薑小樓此時的所有苦惱都由自己而生,那麼他就更應該什麼也不說了。

薑小樓的傳信已經發出,魔域之中明白輕重的人都會往天眼城來,但畢竟還是會需要一段時間的,在這段時間之中,他們最好還是什麼...也不要做。城中諸人諸事,並非三人可以抗衡。

所以薑小樓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能告訴自己這個決定有任何問題。

而天眼城也仿佛渾然沒有所覺一樣。

那形似眼睛的東西既不會眨一眨,也不可能向著任何一個地方投向眼神。

……

但在城主府之中,卻仿佛真的有一雙籠罩著所有地方的眼睛一樣。

這並不是一雙眼,而隻是神帝自然而然的感知罷了。

神祇曾經被冠以無所不知的名聲,但那畢竟是在許多年以前的事情,分神在九州之中,能夠籠罩一個城主府就已經是極限了,然而即使如此,這也要勝過所有的九州修士。

不過,城主府之中還是有能夠瞞過這樣的視線的東西存在。

那團墨跡,以及那個人。

後者其實不像是一個人,但前者也未必有多像是真人的存在。

但這二者所處之處,就好像在那無所不知的範圍之中,悄悄畫出了一個圈。

圈內未必有多麼的隱蔽,也並不怎麼平和。

“回去吧。”

那名修士再度重複了一遍。

他分明是站在了一個善意的立場上麵,可其實從他的模樣來看,也未必會有什麼善心,虛偽隻會更多。

但是他自己好像並不是這麼覺得的。

可墨跡又不是看不明白。

“怎麼,是偽君子沒有做夠嗎?”嘲諷的聲音響了起來,“還是你以為,你這樣做了,就能讓自己心裡感到舒適一點呢?”

“你我也算是共事了許多年。”那修士無視了墨跡的嘲諷,而是平靜地道,“你了解我——正如我了解你。”

墨跡停住了。

當然並不是被什麼同僚情誼感動,如果如實說來,應該解釋為一種震驚。

震驚於這個人怎麼能這麼不要顏麵。

這樣的震驚被勾勒得也很明顯,眼睛睜得很大很圓,嘴巴也微微張開了。

立在一側的修士仿佛是有些欣賞這樣的表情——也可能隻是抱著欣賞一幅畫的心思在這裡。

墨跡非常不給顏麵,但是這名修士也很會為自己挽回一些麵子。

“我在這裡攔住你,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至於你聽不聽,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

好像他就隻是一個單純的好心人一樣。

“哦。”冷冷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那……謝謝你了。”

聽到這句話,修士的臉上沒有欣慰,反而卻感覺到了一些古怪。

因為這句話不在他的期待之中——而他預想到的則是那些冷漠,所以他可以對漠然和嘲諷平靜以待,但是對於這聲謝意,卻完全無法適應。

這讓他忍不住懷疑墨跡究竟還會有什麼謀劃。

但墨跡還帶著點嘲諷。

“怎麼……同僚一場,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

他怎麼可能信任於她!

那修士麵色驟變,然而還未等到他動一動,一道光芒就照在了他的臉上!

他和墨團就好像是藏匿在了這裡一樣,而且還在密謀著什麼!

“不……我……...”

“我說啊,謝謝你了。”女聲響起,墨跡染上了顏色,漸漸變成一個人影。

驚雷一般的聲音在修士耳邊炸響,“你果然也是佯裝投靠的叛逆!”

他百口莫辯,而魔劍已然出鞘,那女子和他緊緊相依,很是親昵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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