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 160 章(2 / 2)

薑小樓渾身殺氣騰騰,一錘砸得那印鑒四分五裂,再一錘使此城主的身軀幾乎就要崩裂開來!

這才隻過了幾個瞬息,交手不到十招!

神將心中已經隻剩下來濃鬱的悔恨之心了。

他知道自己附身的這具軀殼已經再無活路,而且那神器印鑒也未必能夠再保得住了,在暴怒的薑小樓麵前隻有崩裂一條路徑。

然而這樣以來,他的百年蟄伏,又算得上什麼?!

此身軀破碎之後,就隻是一個笑話罷了,一切都是白費!

薑小樓卻是不會和這名神將感同身受,也絕不可能對他有什麼憫意的。

自從到了天眼城之中,她就格外的凶悍,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莫說是敵手,連跟在她身邊的兩人都感覺有些不對了。

衛靜陽不敢問,明真雖然有些明白,但卻不由自主生出來一些憫意。

所以他也不問,隻是跟在了薑小樓的後麵。

在靈機閣主等人議定的計劃之中,對於薑小樓沒有什麼約束,薑小樓大可以帶人橫衝直撞,而靈機閣主等人反而要細致一些。

所以薑小樓也還是和明真同行,並沒有分開,而且以薑小樓一路之上的打法來看,甚至根本用不到明真出手。

但是說實在的,她也不明白,也不願意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的暴躁。

兵戈的聲音在整個天眼城之中都響動了起來。

天眼城中的修士想要衝出去,但是卻被兩宮的修士們聯手攔住,所以也隻敢龜縮於城中,而也有心中有鬼所以不怕死的,但是第一道防線被靈機閣攔住,第二道防線是天外樓,能闖過第一道的也闖不過第二道,唯有死路一條罷了。

天眼城之中,各路人卻是皆有所遇。

西方神帝既然降臨在了此地,那麼神將當然不會很少,薑小樓遇見的隻是其中一個罷了,她能夠輕鬆解決,而玄月宮主和屠仙宮主等人也不會弱於薑小樓太多,更何況他們其實是早就有了預防的意思。

不過,這些人到底還是都沒有薑小樓的速度要更快,也不會理解薑小樓的心緒。

地理圖完全無法察覺到的地方,那無聲的戰鬥還在繼續著。

……

楚文茵的臉色很難看。

西方神帝的打算事實上她是明白的,但即使是明白了也未必有用,而且這樣看來似乎是她低估了神祇。

但所謂神帝,仿佛也與那庸碌俗人沒有什麼差彆。

“你曾經做過什麼。”

她能夠肯定這一點。

神帝像是輕輕地笑了一聲,甚至還有一些柔軟。

“我們看男人的眼光很一樣。”

“……”

楚文茵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像這樣無言的時候。

她並不太想和任何人討論這種問題,尤其是對麵甚至未必是一個人的存在。

但是她也很快反應了過來一樣。

唯一的可能,就是蘇正了。

她的確有些過分看中他,但事實上,又像是在寄托著一些虛浮的情思在裡麵。正如薑小樓所見到的一般,蘇正隻是一個玩物。

這番話說出去隻會讓人覺得古怪,但又似乎很正常的樣子。

人是會把一個人當做玩物的,甚至千萬年以來凡俗的那些帝王貴胄從來都是如此——所以她為什麼不能呢?

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

但是,她還是失了手,讓蘇正能夠在她身邊動一些手腳,所以才會在這裡翻船。

楚文茵其實並沒有什麼後悔的意思,也並不難過。

身為修士,良心什麼的本來就像是身外之物,所以她覺得薑小樓很有意思。

但蘇正的背叛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會覺得還是自己的問題。

不過,蘇正插的這一刀的確令她措手不及。

她和神鏡主之間原本是一個分散的主從關係,楚文茵可以單方麵控製著神鏡主,因為她占據的不隻是軀殼,其實還是神鏡主整個人的神魂記憶以及修為。

但現在這個關係沒有顛倒,而是從單方麵變成了平等相對。

那麼她的所有優勢都會蕩然無存,甚至可能會變成劣勢。

因為對方畢竟是一名神帝,論起積累,楚文茵是沒有任何可能和西方神帝相比較的。

但好消息是,這裡也不是西方神帝的本體,有那一道屏障攔在天外,能夠出現在這裡的隻是一部分。

這一部分讓她感覺到棘手,但還沒有壓倒一樣的優勢。

可更加讓她感覺到不適的則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天眼城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生變?

是誰發現的,外麵在交戰的人又是誰?

楚文茵和西方神帝之間的戰鬥就像是在拉著一條線一樣,這條線來來往往,神魂和意誌相互之間撕扯著,對於雙方而言,都是一件有些意外的事情。

事實上,這就是一個相互奪舍的過程,但是此時此刻勝負難分,西方神帝還是要勝過一籌。

西方神帝沒有說謊,她的確很欣賞也很喜歡楚文茵,而且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所以楚文茵在她看來唯有兩條路。

一是投靠於她,二是被她奪舍附身。

這樣以來,她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幽魂宮主之位,成為了魔域的四大勢力之一的首腦,即使另外兩宮一閣反撲,也不能將成功奪舍的西方神帝如何。

更何況眾人未必信任真相,而魔域之中願意跟隨西方神帝的人不會很少。

這樣的謀劃和這樣的出發點簡直妙極,隻要她在這個時候能夠成功奪舍。

不論在哪裡,楚文茵都是逃不掉的。

西方神帝帶著一點滿足想著,隻看見了楚文茵難看的臉,卻也沒有看見那從未握緊的手掌。

指尖一抹淺淡的紅色,就好像是被石榴汁染了色一樣。

神將們已經消失不見,貿然插入進來這二者爭鬥唯有死路一條,所以天眼城中的修士們似乎都很識時務,但隨著外界的聲音響起來,而且越來越大聲,也越來越近,終於有一個不速之客闖到了這裡。

魔劍閃過一道光芒,朝著那人的方向斬去。

……

薑小樓下意識提起大錘和魔劍撞了上去。

依然是驚天動地的聲響,然而魔劍卻不像是那位城主的印鑒一般脆弱,在錘意之下,隻是震了一震,沒有向著薑小樓繼續下死手,不過是因為主人收了手罷了。

“喲,小徒弟來了。”

說話的是神鏡主。

陰森森的男聲像是白蛇吐信一般,讓薑小樓下意識皺眉,而雖然在另外一邊的那個是她料想中的——但這場景也不是薑小樓能夠想象出來的。

她甚至開始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走錯了。

孤男寡女,眼神糾纏如乾柴烈火一般……

“你們……在……”

薑小樓話沒有說完,楚文茵和神鏡主的麵色同時都變得不怎麼能看了。

劍光再度出現,不同的是兩道劍光同時落到薑小樓身上,還連帶著一麵神鏡!

薑小樓莫名其妙,先把衛靜陽攔到了外麵,手中大錘穩穩地和劍光以及神鏡相抗,並不顯弱勢。

“我就是隨口說一句!”

她再也不要這麼多嘴了!

然而她當然也知道,這和她說了什麼話或許關係沒有那麼大。

劍光不留情麵,但是又仿佛有一些矛盾一般,雖然會對薑小樓動手,可是次次又給她留下了半條活路,甚至還會有意無意阻礙另外一人。

薑小樓的心慢慢沉了下來。

大錘翻飛著,對待這樣的敵人,容不得她有任何輕慢的餘地。

這還是薑小樓第一次和魔劍對上。

此前她也隻是見過魔劍殺人的時候,卻沒有真正被殺過一次,所以薑小樓到了這個時候,才能明白一二魔劍的可怖之處。

但她越是心中不安,動作卻也越發的沉穩了起來。

在薑小樓每次惹禍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擔憂她是否會被楚文茵一劍弑徒,然而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她卻再也不慌了。

“師尊!”

薑小樓從兩劍之間堪堪擦了過去,然後一個旋身自牆壁上麵借力,接著大錘就要重重擊到神鏡主的側腰,口中還不停地道,“手下留情哇!”

魔劍像是要劃過她的腰際,然而隻在空中斬出了一道淒厲的風旋,楚文茵的聲音響了起來,似乎是有一些咬牙切齒的意思在裡麵。

“你還不走?!”

“不走!”

薑小樓就差把忤逆二字寫在臉上了,大錘沒有停,而且招招就要往兩人要害上麵招呼。

兵器相互之間交接的聲音響動了起來,而且一聲比一聲重!

但薑小樓醉心於戰鬥的時候,西方神帝卻還在和楚文茵對話。

“你這個徒弟其實也很不錯。”

但可惜要接觸薑小樓不太容易,而薑小樓既不好奪舍,又有著要命的傳承。

所以西方神帝隻是饞了一饞。

那神祇一般漠然的神情隻在楚文茵的臉上出現了瞬間,就被薑小樓捕捉到,讓薑小樓的麵色也更加沉了下去。

不能急。

她想要這麼告訴自己,然而在出手的時候,卻一次比一次更重。

可是楚文茵即使有一些本能的矛盾感,卻仍然不是薑小樓能夠對付的存在。

要知道楚文茵本體本來就可以算作是魔域的最強,而即使是雲清儀在她麵前也未必會有絕對的勝算!

不過薑小樓若是發狠心的時候,那也不是尋常人能夠應付的,更何況,薑小樓剛剛借著天雷的餘波提升不少。

魔域天道的規則雖然不多,但是也讓她變成了一個就是魔劍也很難奈何的存在——是的,論起戰鬥經驗,哪怕隻是本能楚文茵也要勝過薑小樓許多,但是若是魔劍斬了上去,卻根本就不能把薑小樓重傷,砍了跟沒砍一樣呢?

更何況,薑小樓的大錘也是伴隨著本身的提升而一道提升的,在她初到魔域的時候還能夠和她堪堪打平的神鏡此時也遜色一籌。

她的進步實在太快了。

薑小樓一邊打,卻還在一邊盤算著。

明真暫時被攔了一攔,但是要趕過來其實也不需要那麼多的時間,隻要再等一等,就能變成二對二。

而由於她和楚文茵也是在沒有什麼師徒情分和默契可言,而楚文茵除了那句要趕她走的話也什麼都沒說,所以薑小樓隻能自己揣測。

楚文茵現在的狀態明顯就是在和神帝拉鋸,薑小樓完全幫不上忙,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人錘暈再去解決剩下的問題。

不過就是欺師滅祖麼……雖然她還沒有乾過,但是第一次這麼做其實還是很刺激的……

但薑小樓終究沒有了這樣的機會,或者說看來是她高估了楚文茵本身,也低估了神帝。

魔劍再度一閃,魔劍背後的神情淡漠到讓薑小樓感到一陣顫栗。

“好了,結束了。”西方神帝像是完全失去了耐心,又好像隻是不想再玩耍下去。

薑小樓還是一錘向著西方神帝砸過去,“不可能的!”

“少做點沒有用的事情。”頂著楚文茵的臉,倒是意外適合這樣的神情。

她接著道,“命就是命。”

薑小樓頓了一頓。

從神色來看這就是神帝沒有錯,而魔劍也再也沒有任何情麵就要斬向她。

但是,這樣的話語真的是西方神帝會說出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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