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第 165 章(2 / 2)

宇文十猶豫的神情看起來非常痛苦,這難免會令人生起來憐愛之情,可惜在他對麵的卻是無比心硬的薑小樓。

短暫的沉默之後,宇文十接著道,“這些都是我的懷疑。”...

“就在九州之中,或許會有一些半妖偽裝成了人族在潛伏著。”

“你為什麼會這樣懷疑?”

“我年幼的時候曾經見過。”宇文十道,“他們的壽命比人族更長,而且沒有任何的妖氣……隻是這樣以來,若要偽裝的話,他們就隻能暗藏在一些小的門派裡麵,或者自行建立一個世家出來。”

在大門大派大修士橫行的地方,一個半妖實在很容易露出來破綻,但是小門派就不一樣了,整個門派上下數年以來或許修為最高的修士也不過是元嬰期,,隻要裝成太上長老,在裝模作樣收下一個弟子,然後如此迭代,掌門之位看似更替了其實從來就沒有變換過。

但這個範圍太廣,也太難以查找出來,所以宇文十隻是點出來了自己的猜測。他大部分時間都在仙魔戰場和劍宗,很難說是不是在刻意避免碰見這樣的事情。

薑小樓淡淡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宇文十抬眼看著她,自薑小樓的神色之中什麼也看不出來,更無法揣測她知道了這樣的消息之後究竟會怎麼做。

但他知道他應當是已經過了這一關了。

“您……預備如何呢?”

“我這個人,是從來沒有什麼種族歧視的。”薑小樓道,“你該知道這一點。”

是的,薑小樓從來不曾對任何人有過這樣的偏頗,她手下頭一號得用的金縷衣也是一個半妖,薑小樓對於金縷衣的信任是宇文十也能看的明明白白的,所以他也才會像這樣選擇。

但是薑小樓現在的身份畢竟不同,仙魔盟主——事實上隻是九州人族共同推舉出來的盟主。

“隻要不和神祇勾連,如果半妖之類的可以老實安分一點,九州這麼大,並非容不下半妖。說到底也還有一半的人族血脈,人族修士們也沒有那麼閒。”薑小樓道,“真有這樣閒的人我會讓他去魔域挖礦的。”

她開了個不怎麼好笑的玩笑之後,就收回了有些戲謔的神情,“但是,應死之人,就最好還是死得乾乾淨淨,你覺得呢?”

宇文十不敢回話。

他當然也會這麼覺得,然而正如薑小樓所言,應該死的沒有死乾淨,而這天地之間,抱有妄念者不在少數,亦同樣不隻是他族中之人。

那麼金縷衣呢?

他恍然間想到了這件事情,卻並不敢問。

薑小樓也沒再說什麼,小小的警告之後就放宇文十離開了。委實說來她並不怎麼介意宇文十的事情,往日的那些情分也隻夠用上一次罷了,宇文十求生欲很強,這也很好。

……

宇文十恍惚地走在天外樓之中,還是一咬牙去找了金縷衣。

雖然向來不怎麼對盤,但金縷衣最是長袖善舞,很難給任何人冷臉。

更何況宇文十剛剛向著薑小樓坦白了一番。

所以儘管不怎麼待見狼崽子,金縷衣還是應下了宇文十要找他談一談的話語。

“你們族中,難道就沒有任何異動?”

“沒有。”金縷衣淡淡道,看出來宇文十的愕然以後才解釋了一二,“並不是所有人都有不該有的妄想的——而且,苦日子難道...還沒有過夠嗎?”

宇文十磕絆了一瞬。

“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一些妄念。”

而且這樣的妄念存在了許多年。

“那看來還是過得不夠辛苦。”金縷衣道,“我從前覺得,隻要有人能讓我吃飽飯,那麼我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哪管我是什麼出身,什麼血脈呢。血脈帶給我們的隻有苦難。”

但後來他也有些心緒之上的變化,隻是他不想對宇文十太過坦白罷了。

宇文十像是也想到了自己一般,輕輕歎了一口氣。

對於他而言其實也同樣如此,但是他族中的人卻並不這麼覺得。這讓他對金縷衣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情緒來。

金縷衣的神色卻漸漸轉冷,語調之中帶著幾分警告。

“盟主雖然慷慨而心善,胸懷寬廣,但你最好不要想著利用她。”

“我知道。”宇文十也鄭重道。

此言之後,金縷衣就沒有什麼再言之過深的意思,直接送客了。

宇文十也不好再留下,隻是直到出了門,恍恍惚惚之間才想到一個問題。

慷慨而心善,胸懷寬廣——原來金縷衣就是這麼看待薑小樓的嗎?!

他怎麼看這幾個詞語都和薑小樓很難搭上邊啊!

……

薑小樓的慷慨當然是整個九州都公認的事情了,尤其是在仙魔盟不斷地推出新的各類功法之後。

而在化神修士們之中,有關薑小樓可以助人突破化神的消息也還在悄悄傳播著。

司徒聞天雖然覺得這之中亦有一些隱患,然而此時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薑小樓看起來,倒也還是心中有數,不慌不忙的樣子。

而之於佛門更是如此,更古怪的是,佛門也一樣,佛主比薑小樓還要更加悠哉。

簡直讓人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古怪的默契。

但是沒出幾日,監測著佛門的人就傳回來了佛門的詭異動向,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從佛門叛逃回來的修士。

薑小樓沒有去見,自有審問這些修士之人,但整理出來的情報也從內而外透著幾分古怪的氣息。

“據這些佛門修士所言,佛主已經瘋了……”

這一條是廢話,佛主就沒有正常過。

但這不正常到令人察覺出來,就很不對勁了。

“佛主借佛門修士修煉,而且與此同時勾連了不知名的神祇,除此以外……”

監視著佛門的修士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佛門之中,開始出現一些妖類了。

天魔,神祇,再加上妖類,簡直是五毒俱全,然而這正是佛主,或者說佛主背後的天魔想要做到的,至於他而言,或許隻是一場不怎麼有趣的玩樂。

“這是以一對三啊。”

從種族上講,的確如此。

薑小樓幽幽地歎了一歎,戰意卻凜然。天魔瘋歸瘋,但若是沒有這麼一個天魔和佛門在,想必神祇和妖類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可以介入九州的地方。

……

佛門前所未有的熱鬨了起來。

正如情報之中所言,被佛門占據的地方現在可以說是群魔亂舞,有數個佛門修士想要叛逃出...來,成功的卻也隻有被仙魔盟捕捉的那幾個。

而更多的,卻像是當初的魔佛一樣,隻知道助紂為虐。

佛主不曾參與到這些熱鬨之中,這些時日以來卻都在和一個神秘人共處,對弈飲茶。

弈棋本不是什麼有新意的玩樂,而且看這二人弈棋實在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因為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時間觀念。

傳說中有凡人上山伐木,在山中觀童子弈棋,待棋局了了,斧柯儘爛。佛主的棋盤也同樣如是,若要分出來勝負,或許還要許多年。

但他原本也不是為了勝負。

而他對麵的那人同樣如是,弈棋之餘,甚至還有一些饜足。

這樣的饜足並非來自於棋盤,也不是來自於九州,而更像是吃飽喝足了一樣。

其中內情佛門眾人當然不知道了,但是佛主卻還是明白的。

因為他原本也就是一個觀棋者。

“原來如此,已經分食了嗎?”

“還剩下一些。”神秘人輕笑道,“但滋味的確是很好的,這要感謝那個落刀者。”

佛主也神秘地笑了一笑,像是和神秘人心照不宣。

“是啊,滋味的確是極好的——即使被視作鷹鷲或是鬣狗之流,也依然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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