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 182 章(1 / 2)

中州之北。

大雪茫茫,雪片紛紛揚揚落了下來。

此時還未入冬,中州之南亦不曾見到雪花。但是在此地,這是很正常的情況,因為這裡本來就是九州的極寒之地。

事實上,幾乎沒有任何凡人會在這裡生存,而修士也很少,隻除了一些在修真界也不怎麼要命的瘋子。

譬如劍宗淩霄峰。

許多年以來,極北之地的雪原幾乎要被淩霄峰給包圓,所有淩霄峰的弟子之中沒有哪一個沒在雪原之中曆練過。

而事實上,這裡也是修真界妖類出沒最多的地方。

妖類向來避世,不曾在九州之中行走,然而這片雪原不論對於人族還是對於妖界都是一個例外。

而淩霄峰就像是一道攔在雪原和中州之間的屏障。

這道屏障在平日裡麵沒有什麼用處,因為妖類很少出現,而淩霄峰事實上隻會借著冰雪磨劍,而不是借著妖類的血。

但它卻同樣有自己存在的意義。

一道劍光在茫茫雪原之中劃過。

花熠然輕輕一挽霜華。

劍宗封山之前他就在外,而劍宗發布召集弟子的號令的時候他也不曾歸去,隻是讓淩霄峰的幾個弟子回去了。

現在雁山等人已經到了劍宗之中,而且又離開劍宗在修真界之中擊殺神將。

但是花熠然卻始終要堅守在此地的雪原之上,而且沒有向他的同門師兄師弟們解釋過他的用意。

其實也很少有人知道,花熠然其實並不喜歡雪原。

他的喜惡很難從他的表現當中讀出來,但行跡卻難以隱瞞。

他從前最常行走的地方是仙魔戰場,興之所至也會在九州之中行走,但卻很少會駐紮在雪原上麵。

可是,即使如此,花熠然也始終都是淩霄峰在霜雪一道之上最強的修士。

霜華攜著漫天的落雪,瞬息之間,仿佛雪花也要倒流到天空之上。

極北之地的天空昏暗,隻有茫茫的灰色雲彩。

那霧蒙蒙的色彩同樣也倒映在花熠然琉璃一樣的眼神之中。

而這讓那琉璃仿佛也閃著光。

下一刻,霜華劍出,擊退了百裡霜雪,霜雪之中,有兩個狼狽的身影滾落了出來。

皆是一身素白,如同這雪原一樣潔淨的毛皮。

雪狐罵罵咧咧地躲過花熠然的劍。

“你為什麼要管這些閒事?”

雪狐聲音尖利道,“你真把自己當純種人族看啊?”

花熠然不語,下一刻,霜華劍再度斬過,雪狐還在喋喋不休,然而此次劍光閃過之後,緊接著就是從雪狐的尾巴上麵綻開的血光!

雪狐在雪原之中打了個滾,最終消失不見。

花熠然的眼神從雪原之上劃過,最終還是投向了雪原之南。

那是中州的方向,也是劍宗的方向。

琉璃上的光一閃而過,好像那暖意也同樣是錯覺一樣。

……

雁山似有所感朝著極北之地望了一眼。

一旁的劍宗弟子問道,“師兄在雪原之時戰況如何?”

這名弟子並非是淩霄峰弟子,也不曾去過雪原。

雁山收回了劍,然後擦拭乾淨了神將的血,才道,“不值一提。”

“師兄太謙虛了。”

雁山麵上淡笑,心中卻有些叫苦,心道他又不能直說他在雪原上麵的時候什麼也沒見過,每日除了練劍就是練劍。

但是劍也是真的練出來了。

風回轉雪,寒意浸透骨骸一般,即使那神將並沒有察覺到這寒氣,但是他的行動卻不免會受到許多的阻礙,而風回劍一挑,直接挑落了神將的頭顱。

“小心了,不要被他們影響。”

雁山並未自矜,而是提醒著自己身側的同門。

這隻是那些落單的神將其中之一,而且同樣隻是最為低級,隻是消耗品的神將,所以才會被他們所殺。

真正的大頭,還是要看仙魔盟上麵的人。

他並非不信任,也沒有任何嫉妒之心,隻是仍然免不了擔憂。

……

薑小樓正在用一種原始的方式和北帝交流。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可能叫做頭身分離傳音法。

“為何會這麼快?”

“你要給南帝多少時間?”

薑小樓冷聲道。

北帝不言,然而心中明白另一件事情。

這並不是他們要給南帝多少時間的事情,而同樣也是薑小樓要給他們多少時間的事情。

南方天帝需要時間,而東方天帝和北方天帝同樣也需要時間,然而薑小樓卻強勢地在屏障破碎的第二日就要爆發大戰。

這無疑對於九州人族的好處更多。

但是既然是暫時的戰線,在這件事情上麵北帝還是會有幾分讚同之意的,所以他約定好了時間,並且主動擔下了要去通知東方天帝的重任。

薑小樓知道他還有一些計較,不過是懶得再和北帝相爭。

東方天帝也不傻,尤其是在認清他周身究竟都是一些什麼人之後。

南帝既然主動應了,薑小樓也不會去搶他的差事。

而她臨行之前,卻也還要清點一番仙魔盟中人。

既然要打南帝,那麼仙魔盟不出力是不可能的,和東帝試手之後,薑小樓自忖自己和這些帝座之間的差距依然有,但若是加上時間之河,那也未必。

可是她並不敢無休止地向時間之河借用規則,曾經的繡娘也不敢,繡娘隻是截取。

時間之河的規則無比精妙,高於九州,但是同時也會對於薑小樓這一層級的真靈有天然的吸引和壓製。

如果薑小樓不加節製,那麼她終究會滑落到一個無法避免的後果之中。

而東帝卻也隻是帝座之中其一,北帝不曾露底,南帝更是神秘莫測。

九州之中,能夠和帝座這一層次挨上邊的依次排列,自紅月而始,再加上薑小樓和雲清儀,明真勉強可以擠進來,再數到道門之中的幾人,但也不過寥寥。

隻是神祇也並非是在此前所料當中那樣根本不能敵的敵人——人族衰落了不假,然而神祇也餓了三萬年,這一代的戰鬥落到尋常神將和修士身上的時候,要比三萬年前整整滑落一個層次。

然而在神帝這一層卻未必如此,南帝太難應付,所以薑小樓才不得不要拖上北帝和東帝。

可這二者會不會認真出力,也是一件未必的事情。

說來隻有人族麵臨的是生死存亡,所以也隻有人族在這種時候會格外地瘋狂。

薑小樓定定凝視著蒼穹之上。

越過天際就是無儘虛空,而在無儘虛空之中,隻有一條河流在永遠流淌。

……

“她說了明日你就答應了嗎?”

“早晚總有一日。”

北帝隻負責傳話,甚至沒有任何和東帝聊天的心思。

“等等……”東帝道,“在哪裡?”

“須彌山。”北帝道,“相傳,是佛門舊地。”

東方天帝的臉瞬間黑了。

他在佛門之中那一段黑曆史北帝並不知道——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於佛門有一種由心生的抗拒之情,隻是卻不得不再次和薑小樓以及北帝彙聚到了一起。

東帝還是準時到了,而且遇見了仙魔盟的一大幫人。

這讓他不由眼皮微跳。

“仙魔盟主這麼上心嗎?”

“九州是自家地盤,沒有辦法。”

薑小樓不置可否道,“看來東方陛下你……”

她挑剔地打量了一眼東帝的部下,沒有把自己眼神之中的暗示說出口。

東帝既感覺薑小樓這眼神非常挑釁,但是若要讓他帶齊所有人他當然也同樣不願意,所以還是就這麼受了。

等下誰愛出力就要誰出力,他就算是被迫結盟,也要做一個看戲的。

東帝悠悠想著,隻是沒有把心裡話完全說出口。

北帝就更實誠一點。

因為在三者之中,他和薑小樓的目的性才更強。

薑小樓是為存亡,北帝是為了仇怨,縱然他也有心保存自己的實力,但也同樣有心複仇。

更何況,既然被卷入了戰鬥之中,還一心想著要逃離漩渦,那也想得有些太美了。

“走吧。”

薑小樓依然也隻是淡淡掃了一眼。

一眾人馬彙聚到了一起,就要向著須彌山而去。

仙魔盟一直都留有人手在那裡,大夏遺脈跑不掉。況且,夏太子一心想要須彌山,也似乎是有其理由的。

……

夏太子不得不站了出來。

繡娘,還有數個生麵孔伴在他的左右。

然而這幾個生麵孔事實上並不是以一種臣服的姿態,而是隱約和夏太子的身份平齊,且和繡娘也並不在同一個立場上麵。

這倒是顯得夏太子的身份並沒有那麼高了。

然而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因為他是太子——古來坐這個位置的,能成功登基的都未必能有幾個人,在薑小樓的想法裡麵,這個位置本來就不詳。

而對於夏太子而言這件事情似乎是這樣,但也似乎並非是如此。

誠然如薑小樓和現在的這些修真者們並不能夠理解,如果真的要說的話,那麼隻有司徒聞天能夠和夏太子有一二共情的想法,因為他們都是生來就似乎能夠擁有一切的人。

而薑小樓並不一樣,九州之中的大部分修者也並不是這樣的,就算是修二代,也知道自己的修行要靠自己。

但那是當然因為他們家中沒有皇位可以繼承了。

“仙魔盟主!”

夏太子道,“彆忘了你我同是人族!你若要和神祇為伍,與我等也並無異!”

薑小樓微微皺眉。

到了這種時候夏太子還在嘴炮什麼呢?

但在她掃視了須彌山那些修士之後,就驟然明白了過來。

那些都是三界盟曾經的修士,而且或許會對於夏太子有一些懷疑,所以夏太子才必須說這樣的話。

薑小樓冷笑一聲。

“當然是有差彆的。”薑小樓道,“我能和他們合作——而你卻隻是一條走狗!少廢話,讓你主子出來回話!”

夏太子的神情當中,不免有幾分屈辱。

主辱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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