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司馬戈順勢用手臂環著小皇後的腰,全然不在乎底下還跪著一名臣子,語氣頗有些陰冷。
蕭瑜將頭埋在他懷中,還不忘記重重地點頭,“陛下,阿瑜擔心您的身體可辛苦地要給您送補湯,可是走到路上就聽到有人在說阿瑜是禍水。”
她說罷,春花和秋月兩個婢子當即就讓人壓著那兩個麵色慘白的宮女上前,一字不差地將她們的對話複述出來,就連兩人不屑的語氣都學個九成九。
隨著她們的述說,小宮女的身子逐漸癱軟在殿上,她們對暴君的懼怕是刻在骨子裡麵的。
同樣跪在地上的京兆尹聽到這裡,聯想到皇後娘娘說的要放了舉子的話,不由地有了一個主意,拱手道,“陛下,娘娘,那些舉子大多是因為成姓舉子的事被無辜波及,若是一直關在牢獄中恐會引起民間輿論。便是宮中都有了不利於娘娘的言論,民間可見一斑。”
言下之意,放了那些舉子或許可使流言平息,陛下不在乎暴君之名,可是娘娘的聲名還是要顧忌一二的。
蕭瑜聽見了,又拱了拱頭,甕聲甕氣地嘟嚷,“陛下,阿瑜不要做禍水,您就放了那些舉子吧。那日還有舉子向我們賠罪呀,他們不都是錯的。”
說完她還抱著男人勁瘦的腰使勁晃晃,頭上的鳳冠也隨著她的動作搖晃,甚至打在司馬戈的胸膛。
然而此時司馬戈的著重點卻未放到禍水上,無人注意到他在聽到無子那句話時眼中閃過的陰霾,他陰戾地望著底下瑟瑟發抖的兩個小宮女,咬著牙一字一句地喝道,“拖到刑司處,杖一百!”
當即殿中便是一冷,穿著甲胄的近衛執行帝王的命令拖著人下去,兩個小宮女已經嚇得昏了過去。
“行刑後扔到上寧宮,讓所有宮人都看看這等賤婢的下場!”他雙眸微赤,直接就認定了宮女是上寧宮安排過來的人。
蕭瑜也聽到了上寧宮的字眼,偷偷嘟嚷了一句太後真壞。哼,原來是太後在背後詆毀我蕭氏阿瑜,她這個大大的壞女人!
她此時對宮中的刑罰沒有太明確的概念,還不知這一百刑杖已經足夠要了兩個宮女的命。
猛然間見到宮廷之間的爭鬥,太後與陛下失和,皇後與太後有隙,京兆尹閉了閉眼睛,哀歎自己今日運氣不佳,又想到承恩公府那一關更是頭皮發麻。若真的承恩公府的人做下此事,那陛下和太後豈不是要明麵上撕破臉皮?
到時朝中臣子定也是分成兩派,爭論不休……
“陛下,那那些舉子呢?”蕭瑜忍不住又哼唧了一句,“陛下,您放了他們吧,阿瑜不想被寫到話本子裡麵去成為一個壞女人,也不想陛下被寫成壞男人。”
話本子?京兆尹聽到這裡微微有些疑惑,這和話本子怎麼又扯上關係了?
在那兩個宮女被拖下去之後,司馬戈的戾氣收斂了一些,麵無表情地扯開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的小皇後,帕子一掉,無意中看到她瑩白的小臉,驟然皺起了眉,一手掐著她的下巴抬起來。
兩隻大眼睛又黑又亮,眼睫毛挺翹濃密,瓷白的小臉欺雪壓霜,粉撲撲的臉頰顯出嬌俏的春意,橫看豎看就是沒有流過淚的痕跡。
司馬戈氣笑了,小傻子還學會騙人裝哭了,冷聲質問,“你的淚水呢?”
“陛下對阿瑜真好,阿瑜心裡開心,像蜜一般甜,淚水它又憋回去了。”蕭瑜眼睛滴溜溜的轉,有些理不直但氣倒是挺壯的。阿瑜可是不僅為陛下帶了補湯,還拿了傷藥呢!
這話一出,殿中的眾人臉上一抽,心道皇後娘娘好手段,居然用情話來瞞天過海。
司馬戈掐著她的下巴摩挲了一會兒,許是溫膩的觸感取悅了他,又許是那句像蜜一般甜令他開懷,他有些不耐地看向京兆尹,“舉子可以放,但若是京中再有禍水之言,不隻是那兩個宮女,他們也要死!”
“明日就是朕給你的期限,找不到幕後真凶,卿可明白?”帝王陰測測的話響在耳邊,京兆尹平白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哪怕往承恩公府動用龍虎衛也要將人帶走審問,不然倒黴的就是他京兆府了!
京兆尹惶惶離開,司馬戈冷著臉抬手,殿中的宮人也悄悄地退下。
一時間,殿中隻剩下帝後二人。
蕭瑜眼瞥著殿中無人了,趕緊從袖中掏出一個青瓷的小瓶來,親親密密地放到陛下手上,“陛下,阿瑜給您帶了傷藥呢,他們都不在,阿瑜給您塗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