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1 / 2)

臨王所料不錯, 次日清晨,便有禮部數名官員前來迎他們一行人進入京城,態度謙恭。

臨王世子司馬譽也在其中。

“得知父王歸來, 王府已經準備妥當。”司馬譽語氣平淡地開口, 對著許久不見的臨王隻有客套,渾然不見半點父子間的親情。

臨王麵容冷漠地掃了他一眼,顯然對自己長久未見的親生兒子也感情不深。他在封地那裡有其他姬妾,雖然那些姬妾並未給他誕下子嗣,但臨王對自己唯一的兒子依舊冷淡。

許是司馬家的人皆是如此吧, 他們最在乎的永遠是自身的利益,親緣關係十分淡薄。

先皇和司馬戈如此, 他和司馬譽也是如此。

對於臨王同世子之間的古怪氣氛,周圍人都默默看在眼中,內心自有一分揣測。

司馬譽渾然不察,目光隱晦地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那是一輛外表華貴顏色鮮亮的馬車,周圍有婆子相隨, 他眸光微動又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事實上,如今他還摸不準他的父王向司馬戈獻上女子的意圖,若是為了和皇後爭寵,尋個貌美的女子也就是了,沒有必要特意和皇後的相貌那麼相似。

臨王的手下有他的人, 尋常人隻知道臨王帶了一位絕美的少女要獻給陛下。他得到的消息更全更精準,臨王尋的這名女子私下裡在特意模仿皇後的言行舉止。

他隱隱約約覺得有些怪異,但總是不得其意, 摸不到具體的那個念頭。

這兩日帝後之間生了矛盾, 宮中甚至有人傳言皇後惹怒了陛下已經為陛下所殺, 不然陛下為何會派禁軍將未央宮包圍起來,讓人不能窺見裡麵的情況。

因為那日卻有不少宮人看見陛下怒氣騰騰的從未央宮出來,手上持著一把利劍。

這說法竟有不少人相信,覺得陛下就是用了那把劍殺了皇後。

但司馬譽卻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司馬戈若是不喜或是厭了皇後,隻需要將她打入冷宮即可,不必大費周章還命人將未央宮包圍起來。

他與司馬戈相處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倒是覺得他是在保護皇後。若他被刺激,尤其在夜裡發瘋的可能性極大,與皇後爭吵等於心結出在皇後的身上。

夜裡邪性一起,他神誌不清的時候有可能對著皇後動手。禁軍圍住未央宮不是要關押困住裡麵的皇後,而是要對付司馬戈,不準他發瘋進入。

那顯然這個隱晦的真相除了熟知司馬戈秉性的司馬譽知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知曉。

於是便也造成了這樣一種誤解。

意料之中,對司馬戈此舉存在誤解的不止那些宮人們,就連未央宮裡的皇後也不能理解。

蕭瑜一臉沒精打采地坐在宮殿中的小花園裡麵,整個人蔫蔫地像隻開敗的小花。她被陛下關起來了,陛下不喜歡她,以後她就要在這裡自生自滅了。

可是,她用手捧著臉,抬頭看了看蔚藍色的天空還有白乎乎的雲朵。她一點都不後悔和陛下爭吵,因為阿瑜不快樂了。

阿瑜要擔心小公主,其他人也因為陛下的命令都不和阿瑜玩了,阿瑜很孤獨的呀。

話本子裡麵大小姐都有自己的朋友,大小姐和朋友見麵,獵戶一個不字都不和大小姐說,甚至還親自接大小姐回家,哄著大小姐親著大小姐。

而阿瑜隻是想要見一見連益,讓他給阿瑜想個辦法怎麼才能保住腹中的小公主,讓陛下不討厭小公主。陛下就要殺了連益還要把阿瑜打入冷宮,陛下他根本就不將阿瑜放在心上呀!

陛下他還喚阿瑜是個傻子,阿瑜最討厭傻子這個稱呼了!陛下恐嚇要扒阿瑜的皮子,要挖阿瑜的眼睛,要拔阿瑜的舌頭,阿瑜害怕的不得了,陛下他通通不在乎。

話本子裡麵說,這就叫做不愛,不在乎。就算是阿瑜死了,陛下都不會為她掉一滴淚水的。

蕭瑜的大眼睛一點一點地黯淡下來,陛下既然不在乎不喜歡她,那她也不要喜歡陛下了,就算陛下是她的夫君。

“娘娘,快回殿中吧,要起風了,萬一著涼了如何是好。”春花看她身形小小的一團,孤零零的抬頭看天空,心疼不已。

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到娘娘那裡,第一眼看到的是玉雪可愛的小女娃,甜甜地喚她春花。小女娃雖然被嬌寵但是一點都不嬌縱,平日裡彆提有多麼的貼心了。自己摔了一跤,女娃會跑過來對著她的傷口呼呼;自己傷心的時候,女娃會偷偷地遞給她滋味甜蜜的糕點;不小心打碎了瓷器,女娃會無師自通地攬到自己身上。

那個時候多好啊,雖然她隻是小姐房中的粗使丫頭,但是她願意永遠服侍小姐。

然而她十六歲的那年,小姐過七歲的生辰,舅夫人領著一個江湖道士上門。那道士斷言小姐是妨男之命,命格與夫人將來的男嗣相衝,夫人久未生育,一心渴望著要生下男嗣。

尤其那時老夫人有意給大人納一位貴妾,夫人的娘家又是商戶,底氣不足。就這樣,一心求子的夫人聽從了道士的話趁著大人外出將生辰還未過完的小姐關進了佛堂。

黑咕隆咚的小佛堂,身上貼著黃符,隻能讓小姐一個人進去。那時,小姐的懷裡抱著一隻小木馬,出來的時候便是今日一般孤零零地抬頭看著天空,眼中帶著向往。

“想要看天空呀,真好看。”蕭瑜搖搖頭,不想回殿中,殿中很無趣。

春花的心軟的一塌糊塗,想了想讓那個年紀不大的小內監抱著花過來讓娘娘賞玩。娘娘是小孩子心性,小內監她仔細觀察了幾日,也是個心思純良的,還經常會抱著花說話。

“奴…奴才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小內監一臉誠惶誠恐,抱著花盆不敢抬頭。

“你叫什麼名字呀?”蕭瑜還記得自己養過的花,好奇地看著小內監,開口問他。

小內監聽到一道軟綿綿的問聲,慢慢抬起了頭,然後低聲回答了一句,“奴才…名叫小久。”

“小久,”蕭瑜跟著念了念這名字,對著他翹了翹唇角,“你把本宮的花養的很好。”

她認真地看著那盆花,點了點頭,“這盆花做的香露最好聞,你會做香露嗎?本宮會呀!”

她有些興奮又有些自得地和一個小內監說起了要如何做香露,如何采集花瓣,末了還若無其事地說了一句,“本宮……做的香露可好了,陛下最喜歡了。”

說到這裡她聲音變小了,神色有些懨懨,顯然是想起自己現在失寵了,被陛下關在了未央宮裡,像是一隻籠子裡麵被遺忘的小鳥,很快就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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