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有了身孕之後就把自己當做了大寶貝, 她一聽到連益和她說要一起回蘇州,然後再讓陛下去蘇州來接她,就趕緊把自己在路上要用到的東西都說出來。
“連益, 要喝補湯,還要有軟軟的衣服,還要吃肉乾。呀, 還要帶好多香露!”掰著手指頭她嘟嘟囔囔說了一大通, 臨到最後忽然又來了一句,“連益,你有銀子沒有?阿瑜有金子, 給你用。”
在她心裡, 連益可窮了, 以前他看的書還是阿瑜買來送給他的,連益的月錢都隻有阿瑜的一半。這次從蘇州城到望京城走了一圈,蕭瑜小手托著臉歎了一口氣, 她覺得連益肯定窮的就要連飯都吃不上了。
她一開口,阿久就立刻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鼓鼓的荷包,將裡麵所有的金子都遞給新科狀元。阿久也看到了, 狀元隻有一個書童,身上穿的衣袍已經發白了, 就連出行也隻買得起一隻小毛驢。
要知道,就連李大郎這種農戶人家都有一頭大毛驢,看著就比狀元郎的那頭要貴要精神。
娘娘腹中懷有身孕,最是不能怠慢的人,用的吃的要樣樣都是好的, 好在當時娘娘給了他荷包之時, 他謹慎放在了身上, 如今剛好拿出來用。
連益見此是哭笑不得,他的確囊中羞澀,但也萬萬不會委屈了阿瑜。
“阿瑜不必擔心,這些雜務我會收拾妥當。”他是一個細心的人,自下了決定要帶阿瑜一同回蘇州,早在從望京城返回之際就在坊市裡購置了不少物什,方方麵麵極為熨帖。
說完之後,他還從驢車上拿出了一個小匣子遞給蕭瑜,“路上也有阿瑜可以消遣的話本子,我們走官道,約莫大半個月的時間就能到蘇州城了。”
蕭瑜眼睛一亮,先是應了一聲,後又猶豫著又問了一句,“連益,陛下真的沒事嗎?那個壞女人也被打跑了嗎?”
她還是擔心陛下,不知道是不是腹中有了小公主的緣故,她整個人開始喜歡胡思亂想,總是心慌慌的,害怕出現不好的事情。
雖然陛下將她關在未央宮中,又經常恐嚇她,要扒了她的皮子,挖了她的眼睛,拔了她的舌頭,又不允許她有小公主,但是,但是陛下是阿瑜的夫君呀,她不希望陛下有事的。
“如果陛下知道了阿瑜懷了身孕,最後還是不允許阿瑜生下小公主,甚至要扔掉小公主,阿瑜會怎麼辦?”連益低聲開口詢問,語氣有些沙啞。
蕭瑜一聽陛下要把小公主扔掉,眼睛瞪得圓圓的,臉頰也生氣地鼓了起來,“那我就再也不和陛下好了!我不要做小傻子了,我要,我要休了陛下!”
她蕭氏阿瑜要休夫!反正話本子裡麵好多休妻的,那她也可以休夫呀!
連益的眉眼柔和,輕輕笑了一聲,“傻阿瑜,在這個世道女子是不可以休夫的,你隻有和陛下和離。不過從古至今也沒有帝後和離的權利,你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聞言,蕭瑜皺了皺鼻子,不太開心,搖頭晃腦地,“這世道對男子和女子可真是不公平呀!那我,我就不讓陛下找到我了,我要帶著小公主偷偷離開他,要他永遠見不到我!”
說完,她眼巴巴地盯著眉眼溫和的男子,軟軟道,“連益,你要幫我呀,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嗯,”連益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兩分笑容來,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連益永遠都是阿瑜的好朋友,會幫助阿瑜的,阿瑜不要害怕。”
蕭瑜點點頭,又打了一個哈欠,她困了,要入睡了。
有連益在,她很放心,擁著被子呼呼呼就睡了過去,渾然不知道此時的陛下有多麼的可怕,整座皇宮也都被翻了一遍。
次日一大早,她換上不顯眼但卻柔和綿軟的衣裙,和李大郎一家告彆以後,就舒舒服服躺在了鋪了一層厚厚被褥的驢車上。
小毛驢拉著的板車上麵幾乎都是阿瑜的東西,她哼著小曲兒隔著青色的油布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突然想起了以前和陛下出宮的時候,陛下的馬車很大很舒服,陛下還會給阿瑜買紅豔豔的糖葫蘆。
嘴唇動了動,她側著身子從包袱裡麵拿出了一大包的肉乾,上麵還放了辣的粉末,看起來也是紅豔豔的。
啊嗚一口,蕭瑜幸福地眯起了眼睛,直到打了一個充滿了肉香味兒的飽嗝,她才戀戀不舍的把肉乾放回去。
吃飽喝足,有輕柔的微風拂過,隨著小毛驢不慌不忙地往前走,蕭瑜窩在被褥中揉了揉眼睛又睡了過去。
這條官道連益從蘇州到京城已經走了一遍,到如今返回去的時候已經是輕車熟路了。晚上的時候,他們總能找到熱心的農戶那裡住上一晚,白天就讓身體嬌嫩的小姑娘歪在驢車上,三個人就護在她周圍慢慢走著。
如此一直行了五六日的時間,蕭瑜的身子都很好,沒有任何不適的地方,白日裡若是遇到了好看的風景還要哼上一會兒的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