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數十人湧入了小小的院落裡麵,將這處小院子圍的嚴嚴實實的。
蕭瑜的小腦袋被迫埋在陛下的胸膛,她木呆呆地嗅著熟悉的龍涎香氣, 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何事。她知道陛下要來蘇州來接她回宮的, 連益和她說過, 可是連益說的是要到她的小肚子隆起來之後。
小肚子隆起來就代表小公主長大了, 陛下就不能不要小公主了。
可是, 可是,阿瑜的肚子還是平的呀!蕭瑜癟癟嘴,害怕地在陛下的懷中掙紮了幾下,她不能被陛下發現阿瑜有了小公主的。雖然, 她貪婪地嗅著陛下身上的龍涎香氣,她……想念陛下了,很想很想的。
然而, 她稍一掙紮,扣在她腰間的手臂就愈來愈緊, 尤其是當司馬戈看到了從房中默默走出來的溫潤男子之後,臉上的表情風雨欲來。
“學生連益拜見陛下,陛下萬歲。”連益垂下了眼簾,恭恭敬敬地對著司馬戈行了一禮,低下頭的瞬間他的心中滋味複雜,又是不敢置信陛下會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就找到了這處院子,又是欣慰陛下對阿瑜的心思不是作假。
司馬戈眯著眼冷冷地盯著跪在地上的男子, 心中的嫉妒像是一棵森天大樹瘋狂地往上生長, 幾乎遮蔽了他的雙眼, 嗓音森戾, “你好大的膽子, 居然敢帶著皇後私自到蘇州,就不怕,朕要了你的命?滅了你的九族?”
聞言,連益又伏在地上以頭觸地,語氣淡漠,“情況複雜而危急,學生不得以出此下策,還望陛下責罰。”
司馬戈冷笑了一聲,身上的戾氣不減。他和跪在地上的男子兩個人心中都清楚,有皇後在,他不會下旨對這人做些什麼。
而被他扣在懷中的蕭瑜卻不知曉兩人的默契,奮力掙紮了起來,陛下居然又要責罰連益。哼,明明把阿瑜關在未央宮裡的人是陛下,阿瑜遇到危險的時候毫不知情的人也是陛下,連益他幫著阿瑜到蘇州,陛下還要責罰他!
“陛下壞,陛下壞!”她邊掙紮邊嗚嗚哭了起來,“阿瑜要休了陛下,阿瑜不要陛下了。”
司馬戈的臉色有些扭曲,他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睨了地上的人一眼,而後就不管不顧地一隻手臂攬著哭鬨不止的小姑娘往房中走去。
“嗚嗚嗚……楊姨娘還在歇息,阿瑜的房間在那裡呀!”蕭瑜雖然哭的淒慘,但她還記著楊姨娘生了病要修養,抽噎著指了一處房間。
司馬戈被這小傻子氣笑了,半拖半拽地將人弄進去嘭的一下關上了房門。
院中,何忠心中的一顆大石頭終於落下了,見陛下和皇後娘娘進了房間,他腿一軟毫無形象地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狀元郎,你可真是要了本監的命,居然還敢帶著皇後娘娘跑到了蘇州來。自收到了你的密信,陛下換了三匹馬,日夜不休趕到了這裡來。本監三個日夜也未休息了,真累。”何忠擦著汗,嘴中和連益說著話,眼神卻斜斜瞥著魂不守舍的小內監。
見那小內監臉色慘白,他重重哼了一聲,厲聲道,“娘娘肯讓你活著是娘娘心底善良,作死的東西。”
阿久聞言,認命地伏下了身子,嗓音沙啞,“請司監治罪。”他知道自己犯下了重罪,即便娘娘肯饒他一命陛下也不會放過他。
說起來能與娘娘和狀元郎等人走上一遭,看看風景山水,聽聽世間百事,他短暫的一生也不算枯燥乏味。
小內監阿久已經很滿足了,即便他不久後也許就會死了。隻是可惜,沒有能看到娘娘腹中的小公主問世,娘娘每日嘴中念叨著小公主,連他也不由充滿了期待。
“這位……司監,阿久雖犯下重罪,但他一人奮力又將娘娘救出來,功過相抵也當不得死罪。”連益拱拱手,溫聲說道,“更何況,往後數月還是莫要見血,對娘娘不好。”
他開口為阿久求了情,何忠果然遲疑了下來,當前自然是娘娘為重,隻是數月不能見血是何意?何忠慢慢看向了不遠處緊閉的房門……皺著眉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