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麼?
怎麼會不願意。
總歸得寸才能進尺。
晏昭廷深邃的眸光裡劃過一絲細微炙熱的光, 漸漸的那抹光被眼底壓抑的猩紅取代,他抬手,帶著薄繭的粗糲指尖劃過姑娘家嬌嫩如玉般的臉頰。
而後是如遠山般精致可人的黛眉, 帶著嬌俏冷豔卻又是顧盼神飛的鳳眸,瓊鼻丹唇素膚若凝脂……
最後,晏昭廷的手, 停在了鳳灼華那一折即斷優雅嬌嫩的脖頸上,這雙在戰場上掌握生殺大權殺人無數的手, 卻一刻卻是前所未有的輕柔與小心翼翼。
“殿下……”晏昭廷開口。
此刻,他的聲音帶著一股子好聽迷醉如陳釀的沙啞醇厚:“殿下若是俗人, 臣自然也隻能當個配得上殿下的俗人。”
說道此處晏昭廷的嗓音帶上了一抹暗色,語調中帶上一股子深意,目光灼灼盯著鳳灼華:“殿下與臣談三皇子之事?臣卻是覺得日後太子太傅之事臣也可與殿下談一談!”
太子太傅?
如今天子健在,太子之位懸而未定,三皇子年幼, 他比起宮中早早成年的大皇子與二皇子,那怕她家阿弟是皇後所出的嫡出皇子,但這前頭的路也不見得能順暢,晏昭廷真是好大的口氣!
床榻上鳳灼華瞪大雙眼,偏偏眼前男人那張薄唇裡吐大逆不道的話語, 話語中的底氣在鳳灼華聽來本就是理所應當,這個男人他似乎生來就是個無所不能的。
當即晏昭廷嘴角一勾, 眸光緊盯鳳灼華的雙眼:“殿下覺得近在眼前的太子太傅, 日後的天子帝師可還行?臣是三皇子的先生, 臣的心中可沒有教不好的學生,隻是臣的手段希望日後殿下見了莫要心疼不忍。”
的確。
論手段有誰比得過晏昭廷。
這個男人出生汴京皇城,後來又被送往邊陲,一呆便是十多年。
長於邊陲貧地,但學的又是君子六藝,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次次行於生死之間,這個視性命於無物的男人。
偏偏卻能在回了汴京皇城後,端的那是高風亮節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形態。
誰能想到晏昭廷這人前人後的差異是那般的大,若不是她重來一回,恐怕就被晏昭廷這張俊臉給迷惑去了。
隻是如今,她未曾像前世那般隱藏自己的脾性,同樣的晏昭廷也未曾像前世那般端得不食煙火。
男人這張臉曾經令她深深著迷茶飯不思,後來又是小心翼翼的迷戀,最後她死於那無人之地更是死無全屍,但那般是這般坎坷又多折,晏昭廷這張臉她終究恨不起來。
鳳灼華抬手輕輕握住男人虛箍在她嬌嫩脖頸上的大手,眼尾眉梢恰巧帶起一抹彆致的風情,眸光卻是帶著冷意瞧著晏昭廷嘴角含笑:“駙馬倒是好大的膽子,就這話說出口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晏昭廷呼吸一頓,卻是清晰的感受到手背上的那隻小手,手心又嬌又嫩,掌心還帶著一股子令他垂涎的暖意。
下一刻眸光沉沉盯著下頭的人兒:“殿下,臣求仁得仁,殿下要的是臣的承諾,而臣所求卻隻是殿下一人。至於宮中與寧國公府間的利益關係,臣作為國公府世子,臣前頭也說過臣可為殿下生死,那怕就是臣要死了,臣也會竭儘所能保殿下一生無憂!”
‘臣也會竭儘所能保殿下一生無憂’這話一瞬間讓鳳灼華久久不能回神,她想到了那日的和離書,窗外的風雪,暗波洶湧的汴京皇城,瘋狂行進的馬車,血流成河的暗夜……
最後是無底深淵。
錐心刺骨,這一刻她似乎連呼吸都停頓,懷疑猜忌各種不同的聲音在她腦海中瘋狂的叫囂。
晏昭廷的話值得深信麼?
下一刻,鳳灼華卻是釋然一笑,幸好如今隻談利益,不談二人間情分。
她微微抬了抬下巴媚眼如絲瞧著晏昭廷下巴處那一圈圈細密微紅的牙印。
眼前男人一夜未睡,除了那冒出一圈青灰色的胡渣外,外表依舊溫潤俊逸衣著一絲不苟,當下若是出門在汴京皇城裡走一圈,依舊能迷死一群世家貴女。
不過可惜,如今兜兜轉轉卻再次成了她鳳灼華的男人,日後……鳳灼華暗中咬牙,日後那怕就是二人一拍兩散,但她睡過的男人誰也彆來肖想。
二人四目相對眼中情緒更是有一瞬間失控,瞬間晏昭廷啞了嗓音,眸光灼灼:“殿下的所求之事臣已毫無保留答應,而臣所求之事,臣也需殿下給臣一個答複。”
答複?什麼答複?
鳳灼華眨了眨眼,認認真真的瞧著晏昭廷半晌才道:“駙馬所求不就是本宮不與你和離麼?那麼我們便保持著這種利益往來冰冷的夫妻關係便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