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春光豔 鹿時眠 8192 字 8個月前

無邊黑夜, 伴著刺骨寒風。

鳳灼華連披風都來不及拿,就扯著晏昭廷的手急急往外頭去。如今正值深夜是極冷的時候,家宴散了後, 府中的熱鬨也漸漸靜了下去,四周仿若沉入湖底逐漸失了聲音。

鳳灼華與晏昭廷二人出了慎獨居的院子,一路直行往荷亭小榭那處走去。

隨著往那草木茂盛處走, 夜裡的燈火就變得愈發昏暗, 到了最後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空氣在夜色裡黏膩濃稠讓人呼吸困難, 昏暗的夜色伴隨著呼呼風聲,以及枝丫間隨著走動不時掉下來的積雪, 二人就仿佛行進在暗中蟄伏的深淵巨獸那無邊的巨口邊緣。

終於, 等過了那斷彎彎繞繞的曲徑小路,一灣倒映著冷清幽暗月色的湖水突兀的出現在二人眼前。

湖畔邊緣, 鳳灼華不自覺揪著晏昭廷的衣袖, 她眸光死死的盯著那灣平靜的湖水心頭前所未有的發緊,眸光諱暗眼神卻透著一股堅定。

當即鳳灼華毫不猶豫踢了腳上的繡鞋, 想也不想就準備一個縱身往那冰冷的結著冰淩子的湖水裡頭躍下去, 。

然而下一刻她卻是身形一定,身旁的男人不容拒絕拾起地上的繡著,擰著眉動作迅速的又給她重新套了上去。

腰間的手溫暖有力,耳際間的聲音低沉醇厚。

男人的聲音帶著令她安心的黯啞, 酥酥的麻麻:“好姑娘……你乖乖在這處等著我。”

緊接著。

‘噗通’一聲極細微的水聲後, 身旁的男人已經失去了身影。

月色清冷, 夜風呼嘯。

鳳灼華神色呆愣看著湖水處泛起的那一**漣漪, 風吹得她背脊發麻,臉頰上嬌嫩的肌膚陣陣刺痛。

腦海裡那一幀幀最不願想起的畫麵又再次一**的在記憶深處蕩開來。

漸漸的,風在鳳灼華的感官裡變成了夾冰帶雪的暴風,眼眸深處的景色恍惚而過變成了當年厚極腿窩的積雪,茫茫雪原腳下的無底深淵。

一時間,無助、冰寒、恐懼……還有一絲絲的希望,各種情緒又在鳳灼華腦海中洶湧而出,頭痛欲裂。

最後定格在晏昭廷的麵容上。

“辭歸……”鳳灼華不自覺啞著嗓音喊了一聲。

那時候她多希望在死之前能再見一見晏昭廷那張臉,看一看這個男人為她奮不顧身的樣子。然而到死,空等了滿腔期待……到死都令她不能瞑目。

‘嘩啦’聲音回蕩過後,耳際間一聲水聲:“殿下,臣在的。”

晏昭廷!

鳳灼華眼中風雪漸退,慢慢的她眼中看到是嫩綠的青芽,平靜倒著寒光的湖麵,以及一個一身玄衣渾身濕透的男人。

男人星眉劍目,渾身上下滴著水珠但也不見絲毫狼狽。

那張臉是她曾經期待許久的臉,懷中抱著一個嬌嬌小小的小姑娘,就仿佛是暗色中的一道天光,溫暖又充滿了希望。

當年的意難平,當年被挖空的滿腔深情,遠不及這一刻低低應了她一聲的晏昭廷讓鳳灼華動容。

小姑娘被晏昭廷抱在懷中,生死不知,麵色已經泛青泛紫了。

要怎麼辦?

晏昭廷單膝跪在地上,令懷中的小姑娘背部朝上,腹部放在他屈起的膝蓋上頭,手掌在小姑娘身後拍了數下。

一聲極為輕細的嚶嚀聲接著,小姑娘嘴裡吐出了數口水,緊接著便有了微弱的呼吸,麵上的青紫色也漸漸退了下去。

“楣姐兒……”鳳灼華鼻尖一酸,趕緊從晏昭廷濕漉漉懷中把楣姐兒接了過來。

“大伯母……”還保留著一絲神智的楣姐兒這一刻死死的扯著鳳灼華的衣襟,虛弱的應了一聲後,終於堅持不出暈了過去。

二人這邊的動靜,終於驚到了外頭那些尋找楣姐兒的那些下人,隻見她們一個個舉著燈籠從遠處跑了過來。

這時候,如笑垂著腦袋急急跑到鳳灼華的身後,她趕緊拿出懷裡頭抱著的毯子把楣姐兒給包了起來。

此刻如笑她並不敢抬頭,而是聲音極細的喚了聲:“殿下……”

鳳灼華冷著眉眼,她也不去看那些下人的神色,今日楣姐兒能在眾目睽睽下出事,那這裡頭的人能有幾個是乾淨的,一群看碟下菜的東西。

恐怕都是瞧著楣姐兒那見不得人的身份,就算府中的二少爺再寵愛又如何,一個男人總歸不能呆在內院裡頭,顧不及的地方多了去了。

再以王氏的精明和前世的態度,恐怕楣姐兒也定是入不了王氏的眼的。

畢竟府中三哥兒與四哥兒都成了親,如今晏昭廷又娶了她,算來算去年齡最大未成婚的,倒是隻剩下府中二少爺。

想著這些,鳳灼華冷眼掃過那一群下人,何況現在也不是算賬的時候,於是她對著如笑吩咐道:“先回去!”

……

慎獨居的院子裡頭。

鳳灼華在花嬤嬤的伺候下換了身上已經濕透的衣服,正當她在花廳裡捧著一碗薑湯喝著的時候就看見晏昭廷也換了一身衣裳,從另一處的隔間裡走了出來。

鳳灼華當下心頭一暖,不自覺捧著那碗喝了一半的薑湯,抬步朝晏昭廷那處走了過去。

姑娘家眉眼精致如畫,眸光裡頭亮亮的仿若帶上星辰,她瞧著晏昭廷輕聲道:“今日的事兒謝謝你,若不是你恐怕楣姐兒便救不回來了。”

晏昭廷瞧著鳳灼華那前所未有的好態度,他先是一愣,繼而眼底劃過淡淡的笑意:“夫人這可是說笑?夫人是楣姐兒的大伯母,臣可是她大伯父,你我夫妻之間需要謝謝?”

鳳灼華一愣,她不自在的捏著玉碗的邊緣,強行轉移話題道:“可是有通知你二弟?”

晏昭廷點了點頭:“人已經在來的路上的。”

能趕回來便好,鳳灼華鬆了一大口氣,畢竟小姑娘沒有生母在身旁護著,下頭照顧她的又是一些心思不正婆子丫鬟,再加上小姑娘這身份在府裡頭恐怕也是極為尷尬。說是主子,又年紀太小身份不明誰都能欺負了去,要是按著庶女的例銀去養,她又是二房大少爺唯一的孩子,獨獨一個苗兒總是貴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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