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一角, 金琺琅九桃小薰爐裡頭燃著淡淡的甘鬆香。
香爐裡溢出絲絲細膩白霧,那紗般淺淺呼吸都能吹淡的白霧, 伴著冷冽, 再帶上些許細微苦澀, 混著屋子裡雀舌茶的清香……
若有若無的苦澀伴著甘甜。
鳳灼華精神一震,她垂下視線趕緊不動聲色上前半步扶住虞南嘉發軟的半邊身子,聲音柔柔帶著不經意的打趣道:“小姨母,你身子骨素來就弱於常人,當心這腳下的門檻,莫要被絆倒了去。”
虞南嘉子覺得自己將將要無力倒下的瞬間,便被一雙有力又溫暖的手死死的扶著, 那嬌嬌悄悄的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正定沉穩。
當下, 虞南嘉心頭一定,本已然微微渙散的眸光開始變得清明起來, 她心裡頭鼓起勇氣,哪怕緊張得暗中咬破口舌, 麵上的神情也漸漸變得正定起來。
這一刻, 虞南嘉的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了安康王鳳安的臉上,淺淺眸光似乎不經意般輕輕一掃而過,而後又淡淡的移開。
眸光一睇, 看著身旁的鳳灼華笑道:“平陽你這姐兒真是好生會打趣兒,不過是這點大的門檻我還真能摔了去不成, 不過你這孩子, 真是好孩子姨母這些年沒有白疼你喲。”
二人這般說說笑笑便往花廳裡頭走去了, 絲毫也看不出前頭她們二人因著緊張,整個兒手掌心都是綿密的冷汗。
安康王鳳安一瞧著二人走近,他眸光也隻是不經意間在鳳灼華的麵上微微一頓,便起身朝著虞南嘉拿出走去。
鳳安這人,看似溫和卻是不容拒絕的牽過虞南嘉的手,說的是責備的話兒,那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關心:“王妃怎麼去了這般久,若不是你是在這寧國公府中本王放心,指不準你再不出現本王就要進宮稟告陛下讓宮中的人幫忙找你去了。”
鳳安說著,握著虞南嘉的那手微微一頓,眼神有瞬間僵冷,而後又極快的恢複了過來:“嘉嘉你你可是身子骨不舒坦,這手心兒這麼這般的寒涼?”
聽得這話,鳳灼華與虞南嘉同時心中一緊。
鳳灼華就知道這個男人看似溫和無害,其實那心思是格外細膩,更是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不過是牽了一下虞南嘉的手,便能不動聲色的問出這般令人心驚膽戰的話來。
再加上這是哪裡,這裡頭可是寧國公府上,鳳安曾經親手對自己王妃和寧國公府二少爺做的那等下作事兒,既變/態更是令人無法理解。
特彆是鳳安說這話的時候,若是不知情的人聽著恐怕以為這位安王爺是個多麼寵妻如命的好男人。
正當鳳灼華喉間發緊,要替虞南嘉回話的時候。
卻是花廳裡虞南楓一聲輕笑,引了安康王鳳安的目光。
虞南楓笑起來的時候,看向那鳳安的那雙眸子清澈又顯無辜,更是帶著姑娘家特有的不韻世事的天真浪漫。
她這時候的聲音帶著一股子嬌俏的調侃:“王爺您額莫要再打趣我小姑母了,我小姑母不就是因為前頭兒貪嘴,在平陽這處吃了兩顆凍柿兒。”
“王爺也知曉我小姑母那生子骨可受不得一點兒寒涼,在王府中也是嬌嬌滴滴的養著,加上你又瞧得緊。今日小姑母好不容易與我那平陽表姐見麵,這一高興又是沒有吃過的吃食,那寒嘴的食兒便多貪了兩口。”
虞南楓這般說完便自顧的咯咯咯的笑出了聲來,那天真的模樣,論誰也想不到她這話兒是隨口胡說的。
這一來呢解釋了為何虞南嘉會與鳳灼華消失那麼久,二來呢也恰好圓了為何虞南嘉的手腳會那般冰冷,麵上更是毫無血色。
鳳灼華聽得虞南楓□□,她眼中不由多了幾分思量,轉瞬間眼角那笑意恰到好處的溢了出來,笑眯眯的又有些凶狠的指著虞南楓道:“好你個南楓妹妹,小姨母不過就是多貪了兩口食兒,便被你哪來這般打趣,你這個壞東西喲。”
鳳灼華說著便要伸手去點虞南楓府腦袋,當下兩表姐妹這麼一鬨,便把前頭花廳裡那略顯尷尬的氣氛給鬨了起來。
倆表姐妹這一刻更是前所未有的要好的鬨到了一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