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裡, 當即眾人隨著鳳灼華的動作又皆是一靜。
她們目光再次悄悄的往楣姐兒身上瞧了數眼, 各個的神色都是帶著深意的思索, 眼中神情各異。
楣姐兒她作為往日裡一個並不受寵, 而且還是外頭抱回來的姑娘。
後頭再加上她生父晏清潤並未成親,屋裡頭也沒有個女主子看管著, 府中就算管事媽媽婢女們照顧得再周到肯定還是會有疏忽的地方。
更何況, 這晏清潤雖然對於楣姐兒是極好的, 奈何他常年都呆在外頭,有時候一出門便是數個月的功夫, 所以這楣姐兒一向是托給府中的二夫人王氏幫著照料的。
這王氏心思雖不毒,平日裡做事也是個有肚量的。
但奈何這晏清潤雖說是她從小養大的孩子,但到底說難聽點,晏清潤並不是從這王氏肚子裡頭生出來的, 再加上後頭抱回來的楣姐兒, 這與他父親如出一轍的做法, 在王氏心裡頭就像一根刺,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晏清潤究竟是個什麼身份。
到了如今王氏自己下頭還生了嫡子, 她的不用說自然早就歪了, 那能顧得到那麼多。
在王氏看來, 她能把楣姐兒照顧得這般已經算得功德無量。往日在府裡,老夫人也不見得會為了這楣姐兒出頭。
於是時日就連,王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想著等著日後晏清潤婚事定下來, 便把這楣姐兒給早早的交出去, 她還等著自己的金孫子抱呢。
再後頭王氏那處是嫡長女成親,接著還沒有喘口氣,府中世子爺又娶親。這來來回回是幾處一鬨,更是忙得王氏腳不沾地,楣姐兒的院子裡頭那就更加疏忽。
所以那日,小姑娘本應該是婆子丫鬟成群看著守著的,偏偏的那些個伺候的瞧著上頭的臉上,就大著膽子躲在一處吃酒賭博,隻留下楣姐兒一人在那園中水榭處,後頭出了事,到現在就沒能查出個真凶出來。
楣姐兒在府裡頭都是不聲不響沒個靠山,那府外頭更彆說有誰聽過她的了。
這一會兒,那些夫人媳婦暗地裡怎麼打量,就是瞧不出這位楣姐兒究竟是個什麼來頭,這亭子裡恐怕也隻有那位文昌侯府池家的夫人,她知道這位楣姐兒究竟是個什麼路數。
池家夫人劉氏極好的挽著寧國公府二夫人手臂,笑盈盈道:“這便是你那孫女吧?瞧著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也不知這日後誰家的姑娘能配得上你那孩子,當了她母親去。”
當即王氏笑著拍了怕池氏的手,話語中帶著深意道:“清潤那孩子雖說不是我親生的,倒是到底那些年我又未得一兒半女的,我全把他當親生的養大的,對於後頭的媳婦我要求也不高,隻要是個知冷暖又知道疼人的,後頭能好好教養楣姐兒的變行了。”
王氏說著,她目光又一瞟瞧向外頭與姑娘鬨在一處,看著斯文秀靜的那文昌侯府三姑娘池韻雪,聲音淡淡又透著三分誇讚:“你們文昌侯府上出的姑娘個個都是好的,我看著如今池三姑娘倒是越發出落的端莊大氣了。”
文昌侯夫人池氏聽得王氏這番話,她當即心下一定,對那王氏的態度更是親熱上數分:“瞧姐姐你說是,我家那孩子就是太過於秀靜了,性子那是極好的,溫婉不說平日裡對誰那都是和和氣氣。”
王氏自然接道:“我喜歡的便就是這樣的姑娘。”
虞南嘉抱著懷裡的嬌嬌軟軟帶著一股子奶香味的晏卿楣,她抬手理了理晏卿楣鬢角,也不管在場的那些個夫人們究竟是個什麼偷偷打量的眼神。
前頭她懼怕不已,就怕曝光了晏卿楣的身份讓鳳安給猜到了定會害了晏卿楣去。
然而前刻當平陽把楣姐兒塞到她懷裡頭的時候,虞南嘉的心裡頭便就是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她倒是不如大大方方的認了,一鳳安那多疑的性子,她如果故意劃清界限不必過多牽扯,鳳安他那你可錯殺也不可放過的心態,指不準什麼時候便對楣姐兒下手了。
然而她如今這般大大方方認了楣姐兒做義女,鳳安可能還是如貓戲耗子一般,留著楣姐兒的命數,瞧著她著她後頭能做出什麼愉悅他的事兒出來,畢竟這不就是鳳安這些年以來一直的行事作風麼,平日裡舍不得她痛舍不得她傷,偏偏的卻是能在最痛最傷她的地方,要了她的命去。
於是虞南嘉眉梢間的深意一閃而過,她不動聲色瞧了一眼與二夫人王氏說得極為歡喜的文昌侯夫人,繼而又看著王氏道:“寧國公府二夫人,我瞧著你家這孩子倒是極為討喜的,不如我便承了平陽那句話,認了個義女,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奈何我這些年又不能生養,權當讓她帶帶我的福氣。”
正與文昌侯夫人談論得極為愉悅的王氏聽得虞南嘉的話,她先是一愣,而後趕緊站起身來對著虞南嘉恭恭敬敬行禮:“瞧安王妃您說的,你能忍了楣姐兒當義女,可不知是她多少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如今不是正愁著我家那哥兒至今都未得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媳婦麼?
不知怎麼的虞南嘉心下一抽,雖說她無奈被逼嫁了人了,心裡也早早的斷了在與晏清潤一同的念想,但是聽得晏清潤如今即將娶親,虞南嘉這心裡頭依舊是是像被火灼燒了五臟六腑一般,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