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鳳灼華咬牙, 要一步跨過屏風的時候。
屏風外頭, 那單膝跪在地上的男人終究隱忍不住。
隻聽得後頭一聲歎息……
鳳灼華餘光掃過, 地上跪著的人猛然間起身,因著起身姿勢太猛, 他又是又慌又急,便一下子撞到了身旁的博古架。
頃刻間撞得那架子一搖晃,上頭擺著的書冊翻了幾本在地上。
那人根本不顧得, 幾乎是瘋了一般的奪門而出,往外頭候著的宮女春山身前走去。
“春山……”鳳初九袖中拳頭握得死緊,此刻心頭瘋狂叫囂,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近在咫尺的姑娘摟緊在懷中。
但到底鳳初九腦海中一絲理智依舊尚存, 他隻得硬生生頓住步子,緊緊的盯著書房門前, 深深垂了腦袋, 身形發顫的春山。
春山巴掌大的小臉瞬間蒼白,渾身上下都是無法掩飾的驚慌。
……
書房裡頭。
鳳灼華從裡間瞧過去,打一眼便看著是這一副情景。
春山慌亂如小鹿,而那個男人卻也是好大的膽子, 雖然極力克製, 誰瞧不出來他眼裡頭那股子情緒, 若是無人的地兒, 恐怕此刻春山便在他懷中, 怎麼也掙紮不出的。
前頭鳳灼華不過以為二人間是兄妹情深而已, 如今瞧著恐怕並不是她想的那一回事兒。
這鳳初九也真是夠大膽兒的, 當著她的麵兒,卻是明目張膽的惦記著被她護著的姑娘。
鳳灼華眼神閃了閃,一手扶著屏風,一手朝著春山招了招手道:“春山……”
春山渾身發緊,她戰戰兢兢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殿……殿下……”
這傻丫頭。
鳳灼華無奈一笑:“你去吧,帶這位大人去駙馬爺書房後頭的客用的小廂房歇著,若是得了空兒,你們二人間說說話兒,也是妥當的。”
春山驚訝抬頭,先是不解於鳳灼華的吩咐,而後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感激的對鳳灼華深深行了個禮。
“大人,奴婢帶你去後頭小廂房歇著。”春山態度畢恭畢敬,朝著旁邊一條抄手遊廊指了指。
鳳初九卻是心中一痛,若不是因著他的原因,害了她全家,本該自小作為高門嫡女的她,何須要做這些伺候人的活兒,若是當初曾家還在,她也應該是個千嬌百寵長大,婢女成群的貴女。
鳳初九突然上前一步,抬手便想去握春山的手:“於我,你大可不必這般。”
春山心頭一跳,看著男人眼中毫不掩飾的情意,對上男人一瞬不瞬盯著她的眸光,春山心尖兒發顫,卻是不自覺退後了小半步。
這不過是退後小半步而已,鳳初九卻是緊緊往前跨了一大步,直逼春山眼前。
就在春山嚇得呼吸都要停頓的時候,鳳初九卻是側身對著書房裡頭鳳灼華抱拳行禮:“今日,謝過殿下。”
鳳灼華譏諷一笑:“你可彆,你這禮本宮可是擔當不起的,說不準日後總歸是有刀劍相向的時候,到時候殺紅了眼,你彆後悔今日這一拜就行。”
鳳初九依舊對著鳳灼華深深彎腰,漆黑的瞳孔裡透著暗沉的執著。
一字一句極為認真道:“請殿下放心,日後絕對不會!”
“嗬……”鳳灼華一聲冷笑,這明顯是極為不信的。
鳳灼華一甩衣袖:“給你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春山若是傷了絲毫回來,你心裡頭惦記的東西,便就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鳳初九渾身一震,心裡頭卻也是明白鳳灼華話語中的厲害之處。
書房門口。
五穀、豐登二人,目瞪口呆看著與春山一同離去的刺客頭子。
半晌,一向冷言少語的豐登,極為不爽的罵了句臟話:“操……哪裡來的狗玩意兒,不過初見,就拐了殿下身旁的大丫鬟!”
五穀一旁極為不留情麵的冷笑:“至少比起你來,人家那是人模狗,仔細瞧著順眼多了。”
……
書房的門,被候在外頭的如笑輕手輕腳關上。
這一刻書房裡頭安靜極了。
鳳灼華眸光掃過屏風那處依舊是僵硬立於原地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氣:“本宮如今倒是不知駙馬你的能耐了,嘖嘖嘖……原來真的是手段通天,連太後當年那個以為活不成的孩子,都被你妥妥帖帖的給養到這般大,看樣子,這忠誠度竟是與五穀、豐登二人不相上下了?”
“駙馬如今又是打著怎麼一手好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