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鳳璟書火急火燎, 早就沒了往日淡然氣度。
這時候, 他急忙忙從懷裡頭掏出一張封了火漆的密信, 放到晏昭廷的書桌上:“你那日讓我幫你查探的東西都在裡頭,你先看著, 我晚上再來!”
鳳璟書一路上速度之快,簡直令人歎為觀止,就仿佛後頭有窮凶惡極的瘋狗在攆,幾個閃身便消失在寧國公府的牆院外頭。
晏昭廷看著書房上放著那一封被鳳璟書捏得皺巴巴的書信。
他眉頭一挑, 對著一旁的五穀吩咐道:“夜裡頭增加守衛,大皇子若是趕半夜來府上翻牆, 就把他給我打下來綁了關到柴房裡頭去!”
五穀背脊發麻, 他家主子看著絲毫不在意,但是若真的記起仇來, 那冷不伶仃的手段才叫令人膽寒。
堂堂一國皇子, 說關柴房就關柴房。
……
定國公府門前悠悠停下一輛馬車,守門的小廝看著印有皇室標記的馬車, 心頭一突,打起十二分精神。
小廝雖然心裡頭發怵,但想著府裡頭主子的吩咐,他還是大著膽子上前把馬車攔了下來。
春山一掀車簾子, 隱約探出半個身子,擰眉看著小心翼翼上前的小廝問:“何故攔了我們殿下的車?”
這‘殿下’二字。
那小廝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 大皇子殿下。
何況這馬車裡頭探出半個身子來的姑娘, 一看那氣度和打扮就不像是伺候人的丫鬟。
莫非是姨娘或者通房?
哪有近身伺候的丫鬟通身打扮氣度, 比一些府上的姑娘還好的,小廝在結合外頭的謠言,他對大皇子殿下的印象瞬間就差了六七分不止!
小廝心中為府上的主子抱不平,這態度自然也冷了幾分:“這位姐姐實在抱歉,我們府中主子今日身子骨不適,國公爺吩咐了,今日都不見外客,請姐姐與殿下說一聲,小的恕難從命。”
“你……”看著那小廝的態度,哪怕春山是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住發怒!
她家公主殿下與定國公府無冤無仇,和定國公府的姑娘更是手帕交,這定國公府上的下人,是個什麼態度!
馬車裡頭,鳳灼華撫著圓潤的肚子,晏昭廷雖然說她一孕傻三年,但又不是真的腦子搬家,她略微一想便明白過來。
恐怕定國公府上下都得了吩咐,是不允許她大皇兄進府的,而這小廝恰好把她當成是大皇兄。
春山正要開口訓斥小廝,不想身後的主子拉了拉她的衣袖:“我來。”
春山一愣:“殿下。”
鳳灼華擺了擺手:“把簾子掀開寫,不礙事的。”
鳳灼華讓春山略微掀開簾子一角,抬眸看著外頭的小廝:“你派人去告訴你們主子,本宮是寧國公府世子爺晏昭廷的妻子!今日過來,是與你們家大姑娘說話的。”
小廝一愣,這汴京城有誰不知道寧國公府世子爺的發妻是大晉的平陽公主,而且這公主又是大皇子同父異母的妹妹!
小廝想著自己前頭的態度,這冷到滴水成冰的冬日裡,額間滲出一層冷汗,幾乎是嚇得連滾帶爬的往府裡頭通報的:“國公爺……老太太……太太不好了,殿下殿下來了!”
定國公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怒意:“他還有臉來?我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要把他趕出去!我家嫡女與他成婚近乎十年,也苦守了十年!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如今春風得意,就逼著自己嫡妻和離了!”
一旁的定國公老夫人聽得自己長子的口不擇言,趕緊阻止道:“國公爺慎言!就算國公爺心裡頭有氣,那畢竟是天家皇子,何況在汴京中他雖名氣不顯,戰場上也是頂頂威名的將軍!”
小廝戰戰兢兢看著上頭的主子,想必是自己過於驚慌傳錯了消息,他咽了咽口水道:“奴才……奴才前頭說得太急了,來人不是大皇子殿下,而是平陽公主殿下!”
花廳裡,眾人臉上的神色皆是一僵。
還是老夫人最先反應過來:“蠢貨!那還不快把人給我請進來……”
小廝就要出門去迎,老太太又一拍桌子改口道:“不……大郎媳婦,你同我一同出去迎接!這位傳說中那脾氣,可是萬萬怠慢不得的。”
“是。”
等鳳灼華下來馬車,看著在正門處迎接她的人,她也是一愣。
定國公府上開了正門,裡頭出來了個滿身珠翠頭發發白的老太太,老太太身旁跟著一位看著依舊風韻猶存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