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日子過得極為快。
這一轉眼間,四個月就過去了。
鳳灼華常住宮中,雖然遭受了不少非議,然而她除了日日陪在病重的帝王身側,並未曾做出什麼插手朝堂大事的舉動。
朝中之事依舊由三皇子與大皇子二人共同商議。
這漸漸的,朝中那些不滿的聲音也弱了下去,而且等眾人把目光從鳳灼華身上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是發現在這不知不覺的時候,那個本該是三皇子與大皇子平手協理的朝堂。
已經變成了三皇子為主,而手握兵權的大皇子為輔的局麵。
朝中大臣緩過神來在心頭大驚的同時,這漸漸的也開始佩服起三皇子的手段。
三皇子雖看著溫潤好說話,實際上比起病重的帝王,他那副溫潤的皮囊下藏著的卻是極為強勢的手段。
就那太後趙氏的娘家來說,雖然趙家因為太後的一係列糊塗事,在朝中早就失了整個大局麵。
但是說來難聽,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還大,要把整個趙家連根拔起卻也不見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偏偏如今朝堂上對於鳳灼華的彈劾,恐怕還是趙家在私底下授意而為的。
就在趙家人沾沾自喜,以為薑還是老的辣,大皇子與三皇子都對於他們束手無策的時候。
三皇子卻是出其不意,當著朝中大臣的麵,說了趙家老爺在外頭養著的外室,又隨便把趙家內院的裡糟心事一並抖了出來。
大皇子更是不忘添油加醋,說了一些在他和離後,趙家給他皇子府上送婢女的事兒。
兄弟二人,像唱雙簧一樣,這一唱一和的,把趙家由內而外攻破。、
氣得趙家老侯爺自己的自顧不暇,恐怕連嫡子都不是自己的,而是嫡妻和青梅竹馬的,這麼個天大的笑話,趙家老侯爺哪裡還有心思管朝堂政事,火急火燎的要回去殺妻殺妾。
鳳灼華得知了這事後,也是眉頭一挑,深深看了兄弟二人一眼:“這事兒真的假的?”
三皇子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略微不好意思道:“真真假假。”
鳳灼華噗呲一笑;“不會是那位趙家嫡夫人,連孩子究竟是誰的也不知道吧?”
大皇子嗤笑一聲:“恐怕是這樣的。”
鳳灼華都驚呆了:“這般私密的事兒,你從何處知曉的?”
這回輪到大皇子不好一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許家。”
鳳灼華頗有深意一笑:“皇兄好好加油,我這還等著當姑姑呢。”
當即,大皇子神色暗了暗:“一定會的!”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這時候大皇子鳳璟書卻是當著鳳灼華的麵兒,掏出一本冊子,然後二話不說把那冊子丟到池子裡頭喂魚去了。
鳳灼華看著鳳璟書那小心眼的動作,她無奈一笑:“皇兄真是小心眼兒!”
轉眼秋天過去……
寒冬漸進……
而鳳灼華臉上的笑容,卻也是一日少過一日。
皇宮裡,這戲日來,每個人腳下的步子都是匆匆忙忙。
景嘉十九年冬……
今年冬日的雪來的遲緩,也來的突然。
突然有一日,還帶著黃葉的樹枝間,忽如一夜春風襲來,大晉國千樹萬樹間開儘雪白的“梨花”。
寒冬……
天蒙蒙亮的時候,宮裡的鐘聲足足敲了十二下。
沉悶的鐘聲,帶著沉沉的哀痛……大地銀裝素裹。
這個為大晉朝堂矜矜業業一輩的男人,帝王鳳睿薨天。
然而帝王薨天的消息還不及傳出,宮中豔色的擺件還不及換下,朝中大臣還未曾回過神來時候,那個守了帝王整整一夜的女人,大晉的皇後虞氏,也趴在帝王的床榻前與世長辭。
地龍燒得暖融融的大殿中,鳳灼華手腳冰涼,她看著依舊趴在自己父皇床榻前身體已經僵硬了的母後。
終於……
鳳灼華扛不住撲麵而來的悲痛,眼前陣陣黑影,望著外頭的雪色哭出聲來:“昭廷,日後我再也沒有父皇母後了……昭廷……”
這一聲聲的哭聲,一聲聲的叫喚,如啼血。
然而如今卻不是悲傷的時候。
帝後同時薨天,喪事自然要一同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