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進府, 寧國公本不打算給名分,先偷偷養在府中的小院裡,然後再慢慢籌劃。但令他措手不及,卻是趁著他出府上朝這段時間, 讓元娘給過了明路!
寧國公怎麼能不氣, 他殺了小孫氏的心都有了, 這個可是他偷偷藏了十多年的白月光,本想著不給名分自己護著, 自己那拎不清的母親也不能輕易折騰了去。
可是如今!
元娘成了府裡頭的元姨娘, 這不就是羊入虎口, 白白送到他母親和小孫氏手裡頭折騰麼!
對了!
還有他的兒子,那個不會跟他搶奪爵位, 一切都需要靠他施舍, 能被他牢牢把控住的兒子。
寧國公的心, 一下子便提了起來。
等他進了小孫氏的院子裡的時候,卻是間小孫氏在老嬤嬤的伺候下, 正在悠哉悠哉的喝茶, 而元娘呢!
此時元娘雙頰帶著羞怯的笑意坐在了小孫氏的左手邊, 小孫氏也不知說了什麼, 元娘突然雙頰飛霞,羞怯得又嬌又勾!
遠遠的似乎能把他的魂給勾了去。
他的元娘似乎許久沒有笑的這般好看,頓時寧國公心頭的怒氣都消了大半, 他雖然依舊冷著臉, 至少沒有當著柳元的麵就破口大罵小孫氏。
“國公爺回來了……”小孫氏眼尖, 早早的就瞧見了冷著臉闊步走來的寧國公。
她當即笑盈盈起身迎了上去:“老爺可是要用膳?”
寧國公麵色依舊有些冷,他盯著小孫氏:“你怎麼把元娘給捅道母親身前去了,你又不是不知是母親身子骨不好,受不得刺激!”
小孫氏心中冷哼,麵上卻是帶著笑意:“柳家娘子都被老爺養了這麼多年了,這都帶回來了,總歸要有個名分的!老爺可不知母親知道後,那是有多歡喜!”
“再說了,如今盛哥兒也大了,妾身瞧著盛哥兒日後是要繼承侯爺的家業的,總得先有個名分才是!妾想著先給元娘過了明路,然後妾身把盛哥兒認養在名下,也算半個嫡出的孩子!”
小孫氏看著寧國公漸漸帶起殺氣的麵色,她又話頭一轉:“妾身已經同元妹妹說好了,盛哥兒隻是認在妾身名下,但依舊讓妹妹自己帶著,妾身沒有孩子,可帶不好,妹妹是個會養人的。”
小孫氏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大度不說,又沒想著要把唯一的男丁搶走,寧國公隻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了一團子棉花花,他就是要找了小孫氏的錯處,竟然一處也找不出來。
而且,盛哥兒日後的確是要繼承他的家業的,寧國公一番思量也漸漸放下心來。
在這之後,元娘在府中過的的確是舒心,小孫氏還給盛哥兒在府中請了先生教習功課,老夫人日日躲在屋子裡,都癱了半邊的身子,也不見得能為難了人去。
加上朝中事務繁多,寧國公與謀反的安王更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外頭尾巴跟得緊,晏昭廷又是個不好對付的,新帝看著純善,卻不想是個手段極為老辣的!
漸漸的寧國公就變得力不從心起來,他回府的日子漸漸變少了不說,就連在元娘屋子裡待的時日也漸漸少了。
府中二房三房如今更是像個空氣般,兩房都儘量避免與大房牽扯上關係,如今就算是大房私底下鬨得再大,隻要關了府門,這事兒外頭的人也絕對不會知道的。
自然這許多事,也被小孫氏把控得死死的,丫鬟婆子根本不敢露出絲毫風聲,加上那元姨娘屋子裡的吃穿用度,一切開銷,小孫氏都是比這自己這個當家主母的規格給元姨娘置辦的,大房誰敢說一句小孫氏不好!
小孫氏這手段,簡直就是殺人不見血!
趁著寧國公在外頭□□乏術,便把元姨娘安排在後院的女人堆裡住著,元姨娘一沒有根基,二又被寧國公這十年來漸漸養廢了。
她沒能力自保就算了,何況還帶著府裡頭唯一的哥兒,而且她的吃穿用度,更是讓大房一眾姨娘侍妾眼紅,明麵上一團和氣,暗地裡使的絆子那自然是不少的。
過了不久,明明身體已經被照顧得好好的老夫人崔氏又莫名其妙的病了,她還指名要元姨娘去她床榻前儘孝。
理由還找得特彆冠冕堂皇,因為這大房上下,也就是元姨娘一個人有孩子,以後是要繼承祖宗基業的,她作為盛哥兒的生母,難道不是該早早的儘孝麼!
老夫人一病,元姨娘沒日沒夜守著便是了,距離老夫人病了還不出三日,盛哥兒竟然也是莫名其妙的病了,夜裡發了高熱,等元姨娘趕過去的時候,屋子裡大夫圍了一圈,然而床榻上的人,竟然都燒到暈厥!
於是後頭這半夜多月,元姨娘簡直就是半夜顛倒,一邊要照顧自己的兒子,一邊要照顧老夫人崔氏。
而且崔氏還是個脾氣怪異的,有時候元娘才剛剛伺候崔氏休息下,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她連一口熱飯都來不及吃,崔氏院子裡的丫鬟又來叫了。
說是崔氏半夜醒來,見不著元娘,心裡頭不踏實,她伺候的最為周到,要元娘在她榻前守著才是。
等寧國公去清河郡處理完之前安王遺留下來的隱患,回到寧國公府見到元姨娘的時候,寧國公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就看著自己心愛的白月光在屋子裡,目光木愣愣的端著一盞子燕窩羹在喝,身上的衣著依舊華貴精致,但是整個人都元娘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不說,那衣服套在她身上,就像套在一具骷髏架子身上,空蕩蕩的看著就滲人。
元娘看著眼前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國公爺,她眼眶一紅淚水就落下來了,聲音又嬌又軟:“郎君……”
“元娘……你這是怎麼了?可是小孫氏那個賤人欺負你了?”寧國公問這話的時候,眸光一掃,卻是發現這屋子裡頭處處華貴不說,元娘的吃穿用度更是極好,根本就看不出半分克扣!
隻是……
寧國公也想不明白,不過短短半個月未見,他的元娘怎麼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元姨娘虛弱的靠在寧國公的懷裡,聲音細弱:“孫姐姐並未欺負婢妾,隻是……隻是,是盛哥兒病了,婢妾這半個月來衣不解帶的照顧,這人自然也就瘦了。”
元姨娘雖然是這般說,寧國公心裡也留了個心眼,等從元姨娘院子裡離開的時候,他還私底下派人打聽了一番!
原來這裡裡外外做妖的不是小孫氏,而是他嫡親的母親,崔氏。
當日夜裡,寧國公竟然如失心瘋一般提著劍去了崔氏的屋子裡。
然後……
然後寧國公府還不及新帝出手,便開始亂了!
崔氏看著提劍而來的兒子,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丈夫暴病而亡的那一夜,似乎也是這樣的場景。
本來就已經癱了半邊身子的崔氏,被寧國公這麼一嚇,這一回整個人湊癱了。
這還不算!
等到了白日的時候,外頭不知何處傳出的消息,說寧國公弑母,這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然後外頭更是有人擊鼓鳴冤,說的寧國公強搶民女,逼良為娼!
這消息可不得了,他好歹也是堂堂國公爺,之前立的可是不近女色清風皓月的寧國公!
雖然這寧國公有沒有強搶民女,但是他大房院子裡,那一屋子的鶯鶯燕燕這事兒就算是個實錘!
於是寧國公在朝中的形象轉眼之間便是一落千丈,加上這事兒本就是有人暗中推波助瀾,不過一日時間,整個汴京城中都開始鬨得沸沸揚揚。
然後新帝在整個寧國公府上下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竟然派大皇子鳳璟書帶著禁軍來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