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眾人感覺視線清晰了許多,不由抬頭一看,便見天上出現了一個光點。
原來此時正值當午。
眾人閃過這個念頭,僅僅過去一息,旁側的山峰都能夠清晰看到了。
又是幾息過去,虛空中竟然隻剩薄霧飄蕩,緊接著,這層仿若晨霧的薄霧也散了。
短短時間,遮天蔽日的濃霧徹底消失無蹤,天高地闊,晴空萬裡。
烈陽普照,送來溫暖,將陰冷驅散。
生機開始複蘇。
他們遠遠看到城中的司幽族人跑到大街上,紛紛起舞歡呼。
眾人暗暗驚異,他們一直凝神關注周圍,沒有看到霧潮退卻的景象,這些霧氣不知何來,也不知散向何處,憑空誕生又憑空消失。
霧海有太多奇異的地方了,思淥早已見怪不怪,招呼眾人出發。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的身影出現在司幽族各處,最後潛入一座王城,當然不是為了和此地郡王見麵,而是要來確認一些消息,如此便能確定後麵的行程了。
此次依然是秦桑和思淥兩人進城,秦桑身著靈甲,扮作護衛。
入城一段時日後,秦桑和思淥在一座酒樓的雅室碰頭。思淥攤開一張海圖,上麵標明各部禦族的領地,周邊則被濃霧包圍。
他用手指畫了一條歪歪扭扭的線條,“我們從這裡出發,可經由此處進入寒荒國,據傳此處霧潮內有通途,兩地可以往來。我族一直在這片霧潮周圍派人看守,看來傳言不虛。寒荒國和我族關係並不和睦,也恰恰因為如此,他們不會允許我那對頭進入寒荒國搜捕我等。”
秦桑視線落在那片霧潮之上,這段時間,他們確定傳言應當不假,但始終沒有打探到確切的路線,後麵還需他們自己摸索。
不過,既然有了明確方向,當非難事。
秦桑點點頭,正欲開口,卻見思淥盯著窗外,神情有異。
“見到熟人了?”秦桑問道。
思淥點點頭,一臉意外道:“我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秦桑也看向窗外,街道上人來人往,因為在王城之中,亦不乏修行者,此時正有兩名元境四階的司幽族人從窗下走過。
不過,思淥看的卻是一名凡人。
隻見凡人肩頭竟然坐著一個小人,小人四肢五官和人族一樣,隻是身量極小,僅僅拇指般大。他輕輕甩動小腿,看著街道兩邊的景象,一臉新奇模樣。
身體雖小,小人的修為卻不弱,堪比化神後期,他顯然用了某種秘術遮掩身形,周圍的人對他視若無睹,被他當成坐騎的凡人也毫無察覺。
“此人是哪一族?”
秦桑記得,司幽族下麵的禦族沒有這種。
“他並非我族的禦族,其人之族名喚焦僥,族人身量小巧,但地位尊高,亦是我天部上族之一。”
思淥搖搖頭,“此人名叫幾泓,百多年前我意外和他相遇,還救過他一次。他自稱遊曆到此,遇到危險,若非我恰好路過,請夏常侍出手搭救,他那次不死也要重傷。此人傷好後便乘挪移陣離開我族,不知何時又返回來了。”
“你對他有恩?”
秦桑立刻捕捉到其中關鍵,心念一轉,“知道這件事的有多少?道友覺得,此人是否值得信任?”
思淥對幾泓有救命之恩,而且幾泓的本族可以和司幽族平起平坐,不用擔心他會向思淥的對頭屈服。
最重要的是,此人到處遊曆,說不定能夠從他那裡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思淥回憶道:“當時隻有夏常侍和我在場,知道此事的不多。此人性情率真,將他救出來之後,他對我非常感激,不似作假。”
“既然如此,不妨請他過來一見。”
秦桑道。
即使出現什麼意外,幾泓不過化神修為,也容易控製。
思淥有些遲疑,當年親近之人一個個背叛,他不想再經曆那種痛苦了。
如果幾泓也被對頭收買,他又要損失一個朋友!
思淥輕歎一聲,取出一個玉佩:“有勞道友走一趟。”
秦桑點點頭,一晃不見蹤影。
街道上,幾泓控製那名凡人轉向一條較為僻靜的街道,小腿一擺,從凡人肩頭躍起,轉身望向身後,噘嘴哼道:“道友跟了我這麼久,不知有何要事?你莫非見我身小體弱,好欺負不成,彆忘了上族之間可是有立約的!”
虛空微微扭曲,全身著甲的秦桑現出身形,抱拳一禮,“敢問可是幾泓道友?”
幾泓目光一閃,語氣頓變得有些急切,“你怎知我名姓?”
他上下打量秦桑一眼,又急聲追問,“你主君是何人?”
秦桑攤開掌心,玉佩一閃而過,“主君正在等待道友,道友欲見主君,請隨我來。”
“快快!道友快帶我過去!”
幾泓跳到秦桑肩頭,連聲催促。
秦桑眼角餘光瞥了眼幾泓,這小子當真不見外,他及時收斂護體真元,才沒有將幾泓震飛。
他刻意繞了一圈,見幾泓並無異常,將他帶到思淥麵前。
“思淥道友,當真是你!”
幾泓果然性情率真,見到思淥,喜色溢於言表,“你還活著!太好了!知曉司幽族內亂的消息,我便立刻趕過來,找了許久,都快把司幽族走遍了,也沒有你的消息,還以為你……”
他跳到桌上,興奮地轉圈圈,“太好了!太好了!”
見到幾泓如此激動,思淥心中泛起莫名情緒,“讓道友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