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意味深長道,“到時,自會有人前來助你。”
岷倬目光一閃,猛然有種窒息之感,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他方才便有預感,好處不是白拿的,而且是這麼大的好處,對方是要自己和長右族成為他的棋子!
岷倬默然,即使明白又如何,自己敢拒絕嗎?能夠拒絕玉陽神乳的誘惑嗎?
“如果晚輩接受玉陽神乳……”
岷倬的聲音有些乾澀,“前輩準備讓晚輩怎麼做?”
“親族血仇豈能不報,該做什麼便做什麼,”神秘人淡淡道。
他向山外跨出一步,瞬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句話。
“神乳便放在這裡,你可以隨時來取。”
山頂空空蕩蕩。
岷倬望著玉陽神乳,陷入掙紮。
最終,他竟沒有伸手,轉身向聖湖飛去,將玉陽神乳留在原地。
看得出,玉陽神乳上有神秘人留下的禁製,整個長右族隻有他能夠看到,放在這裡也不怕被彆人拿走。
如果真有空境二重強者路過,劫走玉陽神乳,未必是壞事。
他需要好好思考。
族長兒子還守在靜室外,看到父親安然回返,神情一鬆,連忙迎上去,“父親……”
不料,父親根本不理會他,進入靜室,立刻用陣禁封閉。
族長兒子被擋在門外,心中愈發忐忑。
靜室內。
岷倬盤膝坐定,煙氣入竅,讓他越來越冷靜。
他仔細回憶神秘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以及這些話背後的含義。
那頭大妖這時候到來,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圖謀?
神秘人究竟是何身份,為何針對大妖,驅使自己和大妖作對,到底是什麼目的?
還有,這些人究竟知道多少……
時間靜靜流逝,燈油不見減少。不知過去多久,岷倬的神情終於泛起一絲波瀾,如夢方醒。
他眼珠緩緩轉動,目望東方,眼神幽深。良久之後,嘴唇微動,囈語一般,微不可查念道。
“岱輿仙山……”
……
鹿野。
如今,鹿野被整飭一新,大部分宮殿樓閣都被搬到了下麵,竹林瀟瀟,回歸清幽。
青羊觀弟子也都被趕出鹿野,各自尋找靈山秀峰,開辟臨時洞府。
現在青羊觀對外界沒有任何抵禦能力,至少等第一重護山大陣初具雛形,才算走上正軌,現在全觀上下都在忙碌。
李玉斧和申晨此時正在鹿野的一間靜室,合力煉製陣器。
申晨能坐上天工盟盟主之位,煉器之道的造詣毋庸置疑,但有些陣器太複雜了,仍需李玉斧相助。
兩人相對而坐,中間漂浮著一個水球,散發幽幽藍芒。
水球內部有一杆靈旗,旗麵素白,空空蕩蕩。
申晨表情嚴肅,將一道道印訣打向水球,李玉斧隻需要盯著申晨,模仿他的動作,比他輕鬆。
吞噬足足上百道印訣,水球終於有動靜了,表麵水波蕩漾,內部生出一條條纖細水流,水流圍繞著靈旗極速轉動。
忽然有一道水流,像一條鞭子,狠狠抽打向靈旗,旗麵猛然一震,反將那道水流吞噬,表麵浮現出一道藍色的印痕。
隨著這種情形不斷顯現,印痕越來越多,形成一個無比複雜的圖案,最後爆發出耀眼的藍光。
待藍光散去,靈旗落入申晨手裡,旗麵變成淡藍色,輕柔如水,勝過世間最好的錦緞。
“終於成了一杆,多謝師兄相助!”
申晨深吸一口氣,這些天他浪費了不少靈材,壓力很大。
李玉斧看在眼裡,勸慰道:“師弟不必急切,以師弟之能,隻需潛心參悟,按部就班,定能全部煉成。”
申晨搖搖頭,他把這些看作師父對他的考驗,決心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出來。
收起此旗,申晨又擺出一些靈材,開始參悟下一種陣旗。
就在這時,李玉斧神色微動,望向外麵,道:“有貴客到了,為兄晚些時候再過來。”
他飛出鹿野,看到天邊飛來一輛鶴輦,仙鶴羽翼潔白,神駿不凡。鶴輦上坐著一位清矍道人,正望著地麵。
李玉斧飛身上前。
道人也看到他,主動停下鶴輦。
“真君有禮。”
李玉斧鄭重一禮。
來人正是鶴皋真君,當今八景觀觀主,地位尊崇,修為深厚。
如今甘露禪院、八景觀和天昊樓組成三教盟,依然是中州霸主。
李玉斧心知,對方定是知曉青羊觀在這裡開辟山門,特意前來試探。
青羊觀並未掩飾,幻痕被從前線調回,申晨向天工盟告假,其餘青羊觀弟子,除了肩負駐防之責的,基本都被調了過來。
北海隻留下玉奴坐鎮。
青羊觀重立山門之事,在風暴界傳播開來,這段時間已經來了好幾撥修士。
鶴皋真君起身,稽首還禮,語氣略帶感歎,“李觀主,未料貴觀短短時間便開辟出這般盛景,想必不久便能將此地變為仙山福地。貧道感之,護山大陣未成便如此繁複,定然極為玄妙,可是琉璃仙子的手筆?”
誰都知道,青羊觀肯定會重立山門,小小鹿野是容不下的。現在戰場暫時陷入僵持,長右族的優勢越來越小,青羊觀現在動手也是應有之意。
不過,青羊觀將山門立在中州附近,不由得他們不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