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懸立半空,雷霆在他腳下,他斬殺最後一人,目光一轉,望向一處山峰。
元繆正站在那裡,怔怔看著秦桑,滿臉驚愕。
他並未受到波及,秦桑也不會對他出手,因此毫發無損。
元繆知曉秦桑曾和元象族長有過交流,既然敢接下這一戰,定是有底氣的。但他以為秦桑最多能有一戰之力,拖延三年時間。
不料,當底牌掀開的這一刻,如此驚豔!
秦桑含笑對元繆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閉上雙眼,竟在原地入定了。
“大真人!”
“秦聖人!”
……
秦桑似乎能夠聽到千萬裡之外的呼喊,看到風暴界修士對他頂禮膜拜、狂熱崇敬的場景。
這些情景虛幻卻又如此真實。
這是發自內心的崇拜,當年的那尊塑像隻是死物,更多是象征意義。此時,在他們心中,活著的秦桑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秦聖人。
他是風暴界的守護者,亦是主宰,風暴界的萬事萬物萬靈都依附於他而存在。
這一刻,秦桑真真切切體會到,這裡就是自己的道場!
心中自然而然浮現出《紫微劍經》的篇章,那些狂熱的呼喊、虔誠的心靈,以及之前連斬強敵、大破敵陣的體悟,一起湧現,引導著他在晦澀的篇章裡徜徉,撥開大道迷途的層層迷霧。
秦桑臉上顯現一抹欣然。
不枉他準備這麼久,步步為營,煞費苦心!
這就是大乘殺道!
他不確定這一戰能否助推自己直至突破煉虛後期,但後麵的路無疑會順暢許多。
事實上,作為煉虛中期修士的道場,風暴界太小、太弱。
對於大多數修煉大乘之道的修士而言,道場乃是道之根基所在,道場強弱與否,關乎自身修行。
按照常理,僅憑現在風暴界,即使人心歸附,秦桑也無法受益太多。
可《紫微劍經》修的乃是大乘殺道,重在一個‘殺‘字,此番來攻的敵人,不僅高手如雲,還有一位在煉虛後期境界也能排在前列的頂尖強者。而己方隻有四名煉虛修士,修為最高不過煉虛中期,換做旁人早已落荒而逃。
這一戰,戰果堪稱輝煌,有如此顯著的收獲,也就不奇怪了。
接下來,內憂外患儘皆平息,局勢一片大好,他可以慢慢經營自家道場,更重要的是,專心提升修為!在下次遇到瓶頸之前定會有一段時間的迅猛提升。
不過,在欣喜之餘,秦桑不由想到,尚在煉虛中期,自己為悟道便要斬殺大供奉這位頂尖強者,幾乎滅掉司幽族四大王族之一的蘆家。
等以後邁入煉虛後期,繼續在大乘殺道走下去,為了尋求突破合體期的領悟,又得做什麼?難不成,要對抗一個合體期的勢力,正麵擊敗,乃至滅掉對方?
秦桑還沒有被喜悅衝昏頭腦,就算他再猖狂,也不認為自己那時候有能力跨越大境界,挑戰合體期大能。
以後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
風暴界外,大海深處,靠近霧潮的一座靈島上,有一座山峰的山頂被削平。
此山鬱鬱蔥蔥,生機勃勃,但山中似乎沒有生靈,寂靜異常。
山頂石台上,雕刻一塊棋盤,有人對弈,有人觀棋。
正是之前在朱厭族領地的下棋的三人,不過兄弟倆的位置顛倒了,換另一人和白袍人對弈。
棋盤表麵靈光氤氳,他們下的乃是問道棋,棋盤、棋子暗合大道,下一盤棋猶如一次問道之旅,弱者往往能得到更大的好處。若是一脈相承的同門對弈,強者還可以借此點化弱者。
他們和白袍人對弈,實則是在問道。對方難得有閒暇,兄弟倆恨不得下到地老天荒。
蘆王大軍抵達西土,他們也隨之而來,在此擺下棋盤,一邊問道,一邊還能看戲,時不時對雙方的表現品頭論足一番。
執棋的年輕男子思索良久,小心翼翼落下一枚棋子,好似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輕舒一口氣,看向白袍人,
對麵的白袍人輕輕頷首,麵露讚許之色,卻並未急於落子,轉目望向天邊。
片刻後,兄弟倆也心生感應。
執棋男子道:“沒想到那些外族能堅持這麼久,這一次,大供奉應該要拿出真本領,否則就耽擱太長時間了。”
“那座壇陣確實不簡單,不過大供奉和少師應該是忌憚元象族長,還在試探。他們還是不夠了解朱厭族,那些野蠻的家夥舉止莽撞,但曆來一言九鼎,說不插手定不會插手。”
觀棋男子評價完三方勢力,斷定道,“隻要大供奉和少師親自上陣,除非那些外族背後的人出手,否則必敗無疑!”
仿佛在回應他這句話,驚雷乍現,天邊閃電狂舞。
兄弟倆麵色瞬變觀棋男子霍然起身,死死盯著風暴界方向,滿臉震驚。
神雷攪動天地。
以他們的修為,能夠感應到,雷霆中蘊藏的那股堪稱恐怖的威壓,相隔如此遙遠,仍令他們感到頭皮發麻。
“這……這是什麼?”
兄弟倆難以掩飾心中的震撼。
白袍人神情不變,緩緩站起,冷哼一聲,“好一個秦真人!”
‘啪!‘
手中的棋子甩向棋盤,棋盤一震,靈光消散,變成最普通的石桌和石子。
白袍人大袖一擺,乘風而去。
兄弟倆對視一眼,抹掉山中痕跡,匆匆跟上。
……
另一片海域。
某座島上。
元象族長仰臥在樹冠間,一副醉醺醺地模樣。
“嗯?”
他忽然清醒,眼中精光爆閃,支起上身,凝望良久,眼底閃過驚異之色。
最後,他嘖嘖歎了兩聲,又灌了口酒,舒舒服服躺下去。
看來這位秦真人是知道分寸的,那股雷威並未再向聖沐原落去,否則必定生靈塗炭,長右族的聖湖大陣恐怕是擋不住的。
……
誰都沒有留意到。
此時,有不尋常的波動從汙濁之地傳遞出來,但被祭雷誓章的聲勢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