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花廳的門是半掩著的,一個纖瘦的身影提著一盞燈籠走了過來,來到近前才看到原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著水綠色的薄衣,質地上佳,顯然抵不過深夜的江風,冷的手有些抖。
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似乎很怕她,看到小姑娘走過來,紛紛避讓,一個個恭恭敬敬的行禮,“見過春桃姑娘。”
可能是他們東家,秦桑暗想。
“白統領,小姐讓我問你,為何在此處停船?”
春桃神色不虞,擰著眉頭走上前來,她比白江瀾矮一截,努力抬著燈籠,快把燈籠懟到白江瀾臉上了,杏眼瞪著白江瀾,一臉不悅的質問。
白江瀾抱拳行禮,道:“請春桃姑娘回稟小姐,方才我們看到江中心有一木筏遇險,木筏上尚有人在,所以停船搭救,現在人已經救下,這便開船。”
聞言,春桃低頭瞥了眼秦桑,把燈籠低下來,懟到秦桑臉上。
秦桑寄人籬下不敢怠慢,直起身來,傻笑著點點頭。
不等他開口致謝,春桃冷哼一聲,“來人,把他給我丟下去!”
秦桑一驚,沒想到這俏生生的小姑娘心腸這麼狠,急忙看白江瀾。
白江瀾眉心微蹙,擺了擺手讓屬下退下去,“春桃姑娘,萬萬不可……”
春桃秀眉陡然飛起來,指著白江瀾的鼻子破口大罵,聲音有些尖利,“姓白的!王爺讓你護送大小姐,你就是這麼護衛的?這小賊賊眉鼠眼,身上都是血,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也敢讓他上船?萬一是刺客,驚擾了小姐,你有幾個腦袋!”
“春桃姑娘息怒,”白江瀾倒是好脾氣,不卑不亢的解釋,“方才已經仔細問過,這位秦兄弟不通武藝,是被山賊禍害的可憐人,僥幸逃了命,身上的血都是拚殺來的,沒有不救之理。況且秦兄弟腿骨有傷,行走不便,有我們兄弟看著,定不會讓他驚擾到小姐。”
春桃見白江瀾執意救人,眼珠一轉,“這條船後麵不是拖著兩條小船麼?送給他一條,讓他滾蛋!”
秦桑倒吸了一口涼氣,看這江麵寬闊無邊,秋潮正盛,比前世的長江還險,兩岸山影重重,沒有一點兒燈火,時而傳來幾聲怪叫獸吼,猶如鬼域一般。
一葉小舟下江,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這小娘皮好狠的心!
白江瀾道:“春桃姑娘有所不知,此處剛入巫陵江九疊峽,兩岸都是高崖險山,沒有人煙,凶獸橫行,隻能順江而下。可這九疊峽是巫陵江水流最急、最險的所在,小船放下去,必會傾覆。不如這樣,讓秦兄弟留在尾艙,現在開船,明日清晨就能過九疊峽,到三巫城就把秦兄弟放下去。今晚我在甲板親自守著,保證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