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姑娘拘泥於所謂的貞操、道德,大可不必。那不過是凡人的道德,為了維護凡間秩序而已。對我等元嬰修士而言,元嬰之下與螻蟻無異,不動輒屠城滅國,就算好人了。如果連這點兒也看不透,枉修煉這一場。”
東陽伯威逼利誘,手段純熟,吃定了晨煙一心救師,希望能逼晨煙妥協。
這時,晨煙突然看到了秦桑的眼睛,如一道閃電,刺入她心底,猛然怔住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似乎在質問自己。
當你受到威脅、陷入絕境,是認命和妥協,還是抓住哪怕一絲機會,抗爭不止、永不屈服?
下一刻,青銅大殿忽然綻放出一道血色的劍光,比晨煙手中的血珠還要明亮,紅豔刺眼,卻又有幾分淒美、悲涼!
本該被禁符封印住全身修為,成為廢人的秦桑。
竟有一柄小巧的飛劍,從他百會穴飛出來,直取金剛琢。
金剛琢是東陽伯的本命法寶,朝夕為伴、日夜祭煉,在上品法寶之中,也是佼佼者。
和金剛琢相比,這柄劍是那麼地孱弱,微不足道。
但從飛劍上射出的血光,卻讓東陽伯也為之色變!
“血穢神光!”
為了防止秦桑被晨煙奪走,東陽伯用金剛琢封鎖,兩者之間幾乎沒有間隔,秦桑突然發難,強如東陽伯,也來不及將法寶召回!
血穢神光神通,在紫微宮隻有一次使用的機會。
罪淵突襲,冷雲天法寶遭受重創,讓秦桑省下這道血穢神光,後來幾次戰鬥,不是和大妖,就是和孤魂野鬼。
血穢神光一直沒有用武之地,卻在這裡成了秦桑救命的稻草。
東陽伯那張禁符很強,秦桑的肉身被徹底禁錮住了,他暗中嘗試了無數次,都無法撼動體內的禁符之力。
但,他的元神有玉佛庇護,禁符對他無效,依然能用烏木劍!
經脈和氣海被封印,靈力被禁錮,連假丹也感應不到,但烏木劍上的殺符本就是一種另類的丹田,可以自行吸收天地靈氣,提供秦桑禦劍的靈力消耗。
而且他的神識並未受到限製。
秦桑其實一直在等待時機。
按照預想,秦桑本來打算等東陽伯和晨煙打起來之後,趁亂脫身。
但當東陽伯拿出《石橋禪》,秦桑知道不能再等了。
東陽伯視他為螻蟻,晨煙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晨煙真的接受了《石橋禪》,達成協議,他再也不可能脫身了。
絕對不能給晨煙考慮的時間,必須要賭了。
秦桑在最後一刻看了晨煙一眼,就是在問她,你將會做怎麼選擇?
‘唰!’
金剛琢被血色淹沒。
烏木劍的血穢神光神通並不強,不可能廢掉金剛琢,但依然有一定的汙穢之力,短暫地阻滯東陽伯對金剛琢的掌控。
被血穢神光觸及,金剛琢上的光芒果然一暗。
秦桑感覺到禁錮在自己身上的力量終於散去,他的視線和晨煙目光的迅速交錯,禦劍而起,頭也不回向青銅大殿外衝去。
晨煙被秦桑的眼神震撼,終於也反應過來了。
她沒想到,秦桑竟然有辦法自己脫離東陽伯的掌控,但這不代表他能逃出生天,他的命運,將和自己的選擇有關。
自己該如何抉擇?
留給晨煙思考的時間非常短暫,但她根本沒有考慮,毫不猶豫舉起鳳形寶劍,狠狠向東陽伯刺去。
青銅古殿,大戰驟起!
另一邊,秦桑衝出大殿,感應到身後局勢的變化,心中如釋重負,晨煙沒讓他失望。
與此同時,秦桑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張地圖,竟是晨煙給他的指引,如何通過那條暗道,原路逃離。
秦桑握了握拳,怎麼離開這裡是他最擔心的,晨煙幫她解決了。
雖然知道晨煙此舉,也是為了她自己不再有被東陽伯要挾的風險,秦桑還是在心中無聲道了聲謝。
‘嗖!’
秦桑使出劍氣雷音神通,不遺餘力,向這一層出口飛去。
他的速度極快,無窮黑氣在向後飛退,眼看快要到達出口,青銅大殿裡忽然傳來東陽伯氣急敗壞地怒吼,“殺了他!碎屍萬段!”
與此同時,秦桑已經模糊看到穆一峰等人的身影。
穆一峰、計慶和餘萬森都站著,滿臉吃驚的望著這裡,唯有秋暮白透支太過,很難恢複,氣息虛弱。
他心中一緊,東陽伯在戰鬥中也沒忘記殺死自己,命令穆一峰他們動手!
前有狼後有虎。
秦桑暗暗咬牙,一往無前。
四人打了個照麵,聽到東陽伯的命令,麵麵相覷。
最先對秦桑出手的人竟是穆一峰!
東陽伯一聲令下,穆一峰目光一凝,竟沒有絲毫猶豫,便祭出九火神鋒,神鋒遙指秦桑,一馬當先。
秦桑心中一寒。
在少華山,穆一峰是他關係最好的師兄弟之一,他甚至還救過穆一峰的命。
穆一峰卻毫不猶豫對他出手。
刹那間,兩個昔日好友的視線交彙,看到穆一峰的眼神,秦桑忽然一怔。
下一刻,烏木劍和九火神鋒碰撞,九火神鋒竟寸寸斷裂!
“法寶!”
穆一峰驚恐大叫,神鋒碎裂,中門大開。
秦桑明悟。
穆一峰的九火神鋒,被他留在身邊淬煉百年,已經遠非其他法器可比,烏木劍再強,也不可能一下便擊碎九火神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