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回春,冰雪消融。
白頭雪山泛起青色。
凡人抓住這一年中最寶貴的時間,外出生產耕種。
此刻的隱日境,終於多
了幾分生機。
萬裡無雲。
半空中,秦桑遮掩遁光,禦劍而行。
他看到隱日境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色,輕聲自語:“八年了……”
八年間,秦桑隻在天鵬山和百花穀停留了一段時間,其他時間幾乎一直再奔波,風塵仆仆。
擔心錯過玄天宮聖地,秦桑儘量快速趕路,關鍵是沒找到任何線索,身體不會感到疲累,心神卻有些厭倦。
再過一年,冰妖之晶便能恢複。
秦桑決定先回聽雪樓。
途中很少看到修士的身影。
秦桑遊曆之時聽到一些消息,據說玄天宮和妖族狠狠打了幾場,玄天宮稍落下風,但也隻是丟掉部分外海,本土未受影響。
奇怪的是,即使在戰局最焦灼的時候,也沒有玄天宮宮主出手的消息。
如今,雙方陷入僵持。
天鵬大聖可能是意識到不可能快速擊潰玄天宮,不像八年前那麼咄咄逼人。正值聖地即將開啟的緊要關頭,玄天宮自然不會主動進攻,局勢趨於穩定。
不多時。
聽雪樓映入眼簾。
秦桑催動客卿長老的令牌,穿過護山大陣,並未驚動他人,直奔洞府,準備先好好休息幾日。
在他催動令牌的同時。
主峰上,師雪心生感應,從入定中醒轉。
“他終於回來了!”
師雪確認是秦桑,鬆了口氣,匆匆起身,推門而出。
秦桑一走就是八年,渺無音訊,雖說世間能威脅到他的存在不多,難免出現意外。
師雪快步跨過玉橋,進入飄雪樓所在的山穀,抬手打出一道流光。
隻聽‘吱呀’一聲,木門打開。
師雪走進去,看到盤坐在寒玉床上的琉璃。
這些年,琉璃與寒玉床相伴,極少離開飄雪樓。
此時,琉璃雙目緊閉,盤坐不動。
飄雪樓內並無異象,但師雪能夠感覺到,在琉璃身邊,有一道足夠隱晦卻又非常強大的奇異波動。
師雪安靜看著,直到那股波動逐漸消去,喚了一聲,“師妹。”
琉璃睜開眼,雙目恢複神采,語氣依舊清冷,“師姐,他回來了?”
“他剛剛返回洞府,我還沒去見他。”
師雪點頭,遲疑了一下,“師妹,你已經決定了?”
琉璃平穩收功,聲音也沒有波動,“這件事,隻有他能做到。”
“要不你等一等,我先去探探他的口風?”
師雪麵露不忍道。
琉璃理了理衣衫,站起身,從寒玉床上款步走下,輕輕搖頭:“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必麻煩師姐。”
“你是我師妹,況且此事關乎我們聽雪樓,怎麼能說和我無關呢?”
師雪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猶猶豫豫道,“師妹,你為何不願意和他雙修,卻又答應這件事?”
“不一樣。”
琉璃看向飄雪樓外的蒼茫天地,沉默許久,用平緩的語氣說道。
“哪裡不一樣?在外人看來,又有什麼分彆?”
師雪追問。
“為何要在乎外人的看法?”
琉璃收回目光,奇怪地看了眼師雪。
師雪垂頭,泄氣道:“罷了,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再過問,由你們自己處理!免得又像上次那樣好心辦壞事。”
說話間,姐妹二人走出飄雪樓,踏著雪徑,向秦
桑的洞府走去。
琉璃神色如常。
師雪跟在後麵,看著琉璃的背影,眼底卻閃過一絲擔憂。
不一會兒,兩女來到那座小樓前。
秦桑早有感應,撤去靈陣,親自出洞府相迎,施了一禮,“師掌座,琉璃仙子,彆來無恙。貧道本想洗去風塵,再去拜訪二位道友,卻是失禮了。”
他邊說便暗中打量琉璃。
琉璃並未刻意掩飾,秦桑輕易便看出來,她的修為還在元嬰初期。
由此可見,她上次突破徹底失敗了。
《玄牝玉鼎真經》的印記果真如此難纏?
秦桑眉心微蹙,琉璃這麼好的天賦,玄天宮這麼大的勢力,竟也無法解決。
“是我們冒昧,打擾道長。”
兩女回禮。
師雪也在暗中觀察秦桑,“道長此番遊曆北海,可還順利?”
秦桑側身邀請兩女進入洞府,親手沏了一壺靈茶,“遇到些波折,好在有驚無險。這種靈茶乃是貧道在妖域意外發現的,雖不如聽雪樓的仙茶,但也彆有一番風味,請二位幫忙品鑒一番。”
師雪抿了一口,頓覺齒頰留香,讚了一聲,“好茶!沒想到道長竟能在妖境如入無人之境,之前我還一直擔心道長被妖王識破,遇到危險。”
“些許小道罷了,上不得台麵。”
秦桑淡然一笑,“不知,那些信息對玄天宮可有幫助?”
師雪點頭,“大長老多次當眾提及,要好好酬謝明月道長,隻有道長敢深入妖境探查。通過這些信息,我們估測出妖族大概的兵力,有的放矢,從容布置,避免無謂的傷亡。公布道長客卿的身份後,聽雪樓的處境也好了許多。”
“沒有弄巧成拙就好,”秦桑點頭,問起最關心的事情,“聖地應該快開啟了吧?”
“各脈早就等不及了,隻等聖物吸收足夠的能量,便開啟聖地,大長老到時會力主道長參加……”
說到這裡,師雪語氣微微一頓,側目看了眼靜靜品茶琉璃。
秦桑端起茶盞,品了一口香茗,借著茶霧觀察兩女。
他敏銳察覺到,師雪登門後便有些欲言又止,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看她的表現,可能和琉璃有關。
或者說,和琉璃的修行、邪功印記有關。
從琉璃的表情上卻看不出絲毫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