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點頭，指了指上方，把海圖遞給秦桑。</p>
“哦，險些忘了，這一個避難所在天上，”秦桑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拿過海圖，看了一會兒，抬頭望天。</p>
從上一個避難所到這裡距離比較遠，他和化身、琉璃都消耗了一輪，服食丹藥挺過來的。</p>
琉璃放緩神梭的速度。</p>
秦桑喚醒天目蝶，一人一蝶的視線始終關注天上。</p>
過了一會兒，終於在空中找到一處不尋常的陰影。</p>
“去那！”</p>
秦桑抬手一指。</p>
神梭輕震，驟然抬升，斜飛向天。</p>
不多時，那團陰影出現在他們視野之中。</p>
陰影占據千丈方圓，盤踞在虛空，像是一團黑色的薄霧，幾乎和周圍融為一體。</p>
遭到風暴衝擊，陰影表麵也會出現扭曲，形狀不停改變，卻異常堅固，不會被撕開，也不會被颶風吹飛，牢牢固定在原地。</p>
秦桑身上雷光閃爍，現出雷翼。</p>
“小心。”</p>
琉璃輕聲道。</p>
這是他們不多的交流之一。</p>
秦桑點點頭，衝出神梭，出現在陰影的邊緣。琉璃則禦使神梭，停在外圍，隨時準備接應。</p>
經過一路磨合，他們找到了最適合的合作模式，配合也愈加默契。</p>
狂風撲麵。</p>
秦桑沒有直接接觸陰影，在外麵打量了一番，接著圍繞著整團陰影飛了幾圈，上下左右都仔細看過。</p>
陰影渾然一體，沒有突破口。</p>
天目蝶竟也看不穿陰影。</p>
秦桑身影微微一頓，催動神識，探入陰影。</p>
接下來，他們看到了震撼人心的一幕！</p>
秦桑的神識接觸到陰影，像是投進水中一枚石子，輕而易舉便刺破陰影，一圈圈波紋蕩漾開來。</p>
波紋的中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張，形成一條通道。</p>
緊接著，明亮的光芒射了出來。</p>
仿佛打開了某種封印，光芒透過陰影，照徹虛空。</p>
在光芒中心，亦是原本陰影的中心，竟出現了一彎明月！</p>
這是一艘月亮船，肉眼看去，卻和明月無異。</p>
月光驅散黑暗，海麵上的浪濤波光粼粼，風暴都顯得沒那麼狂暴了，憑空多了一分寧靜之感。</p>
秦桑近在咫尺，滿身月華。</p>
琉璃也被月亮船吸引，挪不開眼睛。</p>
沒有這十年漂泊的經曆，難以想象最常見的月亮會帶給他們這麼大的震撼，而且是一個假的月亮。</p>
月亮船製造的動靜太大了。</p>
秦桑佇立少傾，壓下心中的感觸，忙收起神識。</p>
陰影的波動果然立刻平複，光芒消退，月亮船漸漸隱去。</p>
秦桑試探著進入陰影，通過沒有完全合攏的通道，成功靠近月亮船。隻見月亮船沒有桅杆，兩頭尖翹，憑空掛在天上。</p>
登上月亮船，一切喧囂皆被阻擋在外。</p>
等琉璃進來，二人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入定，秦桑取出一壺桃花釀，琉璃拿出臨行前師雪贈的九華蟠玉桃，共飲了幾杯。</p>
等二人狀態恢複巔峰，又開始為接下來的路程準備。</p>
出人意料的是，月亮船後麵竟有兩條路，通往不同的避難所。這兩條路在後麵又會合並在一起，從哪裡走都能夠抵達中州。</p>
按理說，兩條路任選應該更容易些。</p>
可按照海圖上的標注，各有各的難處。</p>
第一個避難所上有一個危險的標誌。</p>
第二個避難所正常，但是中間的路程比以前的都要遠，即使他們輪流操縱神梭，都覺得消耗太大，後麵全程用靈石和丹藥撐著，體內堆積藥力和雜質，太冒險了。</p>
另外，在這裡消耗太多靈丹和靈石，對以後的行程不利。</p>
他們兩個商議之後，決定先去第一個避難所看一看，若事不可為，再回來休整，走第二條路。</p>
許是月亮船帶來的激勵，二人沒有休整多久便決定出發。</p>
這一次，由化身先操控神梭，秦桑和琉璃儘量保持戰力。</p>
沿途一切順利，到達下一個避難所附近。</p>
看到眼前的景象，秦桑麵色一沉。</p>
不知為何，這裡的風暴遠比彆處猛烈，方才還在外圍，他們就感到風力明顯增強。</p>
這裡像是風暴交彙之處。</p>
正前方一片昏暗，一道道颶風衝到附近，便會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進來，發生碰撞和融合。</p>
有點兒像七殺殿外麵的風牆。</p>
當然，威力遠遠無法和七殺殿相提並論。</p>
海圖上的顯示確切無疑，風牆內部是安全的。</p>
秦桑凝視風牆良久，發現風牆上並非沒有縫隙，如果足夠小心，應該可以穿過風牆，抵達避難所。</p>
他當然不會莽撞行事，決定一點點兒嘗試，將風牆一層層剝開，至少看到內部的避難所是什麼樣子。</p>
將琉璃和化身留在神梭裡。</p>
秦桑獨自出現在風牆邊緣。</p>
天目蝶全神貫注，為秦桑看清風牆每時每刻的變化。</p>
風牆內部並非沒有規律可循，通過颶風之間的碰撞可以判斷出下一刻的變化，而且秦桑有天目蝶相助，無須自己費神，自覺危險不大。</p>
‘嗖！’</p>
看準一個縫隙，秦桑化作一道閃電，迅猛衝出。</p>
‘轟隆！’</p>
颶風轟鳴如雷，輕易壓過雷遁的聲勢。</p>
秦桑將遁術催動到極致，並且配合蓮華印，身影如同鬼魅，在風牆裡極速穿梭。</p>
不過，不等衝進風牆，看到避難所，秦桑便撤了出來。</p>
一次次嘗試，直至確定除了風牆，這裡沒有彆的危險，秦桑方才一鼓作氣，衝進去尋找避難所。</p>
‘嗖！嗖！’</p>
秦桑熟撚至極的風牆裡穿行。</p>
剛穿過‘第一層’颶風，正要向第二層進發。</p>
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一聲龍吟虎嘯般的大吼。</p>
即使在混亂的風牆裡，依舊清晰傳遞到秦桑的耳朵裡。</p>
霎時間，秦桑汗毛倒豎，頭皮都要炸開了。</p>
這一聲吼，絕對不是颶風的聲音，而是某種生靈的怒吼！</p>
進入風暴帶十年，秦桑第一次在風暴帶裡遇到活著的生靈！</p>
聲音並非源自風牆內部，而是風暴帶深處的另一個方向，不可能避難所傳出的聲音。</p>
風暴帶裡竟然有活物！</p>
聽其聲音，似乎在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接近！</p>
秦桑悚然一驚，顧不得多想，放棄突進，身影陡然飛退，餘光瞥見青芒極速飛來。</p>
顯然，琉璃也聽到了那聲怒吼，不是他的錯覺。</p>
二人意識到不妙，不約而同向彼此靠近，以最快的速度會合，然後顧不得風牆裡的危險，一頭紮了進去。</p>
在他們進入風牆的瞬間，風暴深處出現了一團黑霧，湧動而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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