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日。
羅煙門的幾個弟子把守山門,看到不停進進出出的遁光,神情不自覺開始緊張起來。
“吳師兄,周師伯對師兄這麼看重,你應該聽說發生了什麼事兒吧?怎麼師門裡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不惜耗費靈石開啟護山大陣,連掌門和幾位祖師都出關了,這幾個月外出好幾趟,難道修仙界出了什麼變故?”
一個青澀少女按捺不住好奇心,趁著空當,低聲問旁邊的青年。
其他弟子也看了過來,出言附和,和少女一樣好奇。
受到師弟們吹捧,吳師兄暗自得意,掃了眼周圍,低聲道:“我也是前些天幫周師伯煉丹時聽了一句,你們可不要外傳。幾個月前,據說有一位元嬰祖師在附近渡劫。突然有一位神秘的元嬰在附近出沒,掌門他們怎能不擔心?”
“元嬰祖師!”
眾弟子連連驚呼,難以想象那種高高在上的人物。
羅煙門的實力能夠橫行一方,但也沒能出一位元嬰祖師。
“傳說中的天劫啊!那位前輩渡劫成功了嗎?”
少女滿臉向往,手撫胸口,語氣激動地追問。
“我怎麼知道?”
吳師兄攤手,“前段時間不是見到幾位六虛門的前輩,肯定就是為此事而來,估計沒什麼結果,不然師門早就恢複正常了。”
“也是……”
眾弟子紛紛點頭,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就在這時,山下突然傳來尖銳的破空聲。
眾弟子忙挺直身體,循聲望去,頓時陷入呆滯。
隻見山下黑壓壓一群人飛掠上山,氣勢洶洶,明顯來者不善。
謝家和羅煙門不對付,門下弟子也多有摩擦,吳師兄輕易便認出幾個熟麵孔。
“謝家人!”
吳師兄驚呼出聲,立刻捏碎警示靈符,大聲狂呼:“謝家攻山了!”
‘轟!’
靈符碎裂,射出一支哨箭,直衝天際。
山門出霧氣滾滾,向中心合攏,不留縫隙,護山大陣完全開啟。
霎時間,整個羅煙門震動。
山中飛出一道道遁光,衝向山門。
一個灰衫修士率先趕到,看到山門前的景象,麵色大變,怒喝道:“謝安放肆!你帶領謝家,無故堵我山門,究竟意欲何為!”
謝安落在山門前方,一擺手臂。
謝家弟子在羅煙門山門前擺開陣勢,兵鋒直指羅煙門,聞聽此無恥之言,個個義憤填膺,眼中噴火,咒罵不絕。
謝安冷笑,“浮渡郡無人不知,蒲山原本就是我謝家祖地!你羅煙門仗勢欺人,奪人洞府,還有臉質問謝某,不知廉恥!”
灰衫修士聞言一滯,他當然知道內情,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駁。
謝家衰落,羅煙門早已將蒲山看作自家山門。
萬萬沒想到,謝家竟然還敢打上門來,簡直是不知死活。
灰衫修士冷哼一聲,剛要破口大罵,忽見掌門行至,忙躬身施禮,退到一旁。
羅煙門掌門姓莫,身著一襲青袍。
人的名,樹的影。
看到從霧氣中現身的莫掌門,不僅羅煙門上下齊齊噤聲,外麵謝家弟子叫囂的聲音也不自覺弱了下來。
遭到謝家堵門,莫掌門臉上看不出絲毫怒意,雙目微眯,視線直接略過謝安,盯住謝安身後的謝潛,嗬了一聲,“謝潛老鬼,你果然還活著。”
“祖地還在他人手中,謝某有何顏麵去見謝家先祖?”
謝潛上前一步,氣息爆發,和莫掌門針鋒相對。
隻是修為不及對方,氣勢明顯弱了一籌。
莫掌門不怒反笑,“當日有六虛門作見證,是非論斷自有公理,莫某懶得與你做無謂之爭。你想清楚了,僅憑你們這些老弱病殘,真要掀起大戰嗎……”
話說到一半,莫掌門忽然看到站在謝安另一側的秦桑化身。
莫掌門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方才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完全將對方忽視了。
語氣一滯。
莫掌門死死盯著秦桑,神情中漸漸露出駭然之色。
這時,秦桑邁步上前。
貌似隨意的一步,而且隔著護山大陣,羅煙門上下心神竟如遭雷擊,包括莫掌門在內,齊齊後退一步。
“莫掌門說得對,是非論斷自有公理。當年既然是六虛門做的見證,此時也該由六虛門評判,誰是誰非。”
說著,秦桑側身,伸手一引,“莫掌門何不派人去請六虛門的道友,貧道拭目以待。”
……
浮渡郡山水相連,風光秀美。
晴空萬裡。
卻有一團白雲在高空飛馳。
雲上有兩個人影,原來是一件飛行法寶。
二人的外表都很年輕。
其中一個身穿勁裝,腰間掛著執法堂三個字的木牌,眉宇間鋒芒畢露,器宇軒昂。另一人則顯得平凡得多,僅穿著素色道袍,神情澹然,氣息平和,閉目盤坐。
眨眼間,白雲飛越一座座山川湖澤,平穩異常。
勁裝青年一直站在白雲邊緣,看著下方的景象,輕聲說道:“陸師伯,快到浮渡郡的郡城了。”
他的神態極為恭敬。
因為對方看似和他年齡相彷,實則是赫赫有名的不念山執法堂長老——陸章!
陸章不僅在不念山位高權重,本身也是位元嬰中期高手,據說是不念山當代最有可能成為大修士的。
陸章沒有回應,一語不發。
勁裝青年不敢有半分不耐,靜立一旁。
就在這時,陸章突然睜開雙目,眼中精光爆閃,長身而起。
勁裝青年見狀一驚,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便被一股力量狠狠甩了出去,耳邊傳來陸章的喝聲,“速退!”
勁裝青年勉強穩定身形,駭然發現,白雲前方不知何時狂風大作。
一股可怕的波動從下方的山中衝上天空。
狂風呼嘯,那股力量向中心飛速收縮,片刻之後便凝聚成一個虛幻的人影。
“神識化形!”
勁裝青年失聲驚呼。
人影開口,滾滾如雷。
“陸道友,貧道已恭候多時,何不下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