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寒風呼嘯,暴雪傾盆。
雪葉大如席。
天海之間隻剩白色。
以踏雪神刀為中心,形成一片極寒區域,寒意所到之處,海麵飛速凍結,成為一個碩大的冰蓋。
這些雪葉非是一般的雪花,乃是刀意凝結,鋒利無匹。
踏雪神刀破空而至,出現在巡海夜叉消失的位置,刀尖斜斜向下,指向海底,刀意傾瀉。
‘刷!刷!刷!’
無數雪葉刺穿冰蓋。
冰蓋千瘡百孔,但寒意比之前更濃了,並且飛速向下方和周圍蔓延,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一大片海域都要被凍結。
海麵之下。
巡海夜叉騎著藍交飛遁,在水底靈活異常,不受任何阻礙。
感應到上方的氣機變化,巡海夜叉抬起腦袋,隻看到白茫茫一片,仿佛天要塌了,眼中閃過凶厲之色。
巡海夜叉的氣息和胯下的藍交融為一體,速度催動到極致,雙腿用力夾住藍交,藍交露出痛苦的表情,可是根本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
與此同時,巡海夜叉表情微微一僵,旋即又變得靈動起來。
踏雪神刀發出一聲嗡鳴。
刀身猛烈一顫,射出萬丈刀芒,一道白色的匹練橫亙高空,恰如白虹貫日。
正值當午,太陽的光都變冷了。
周瑾等人正驅使飛行法寶遠遁,心有所感,紛紛扭頭,看到這驚人的一幕,都滿臉震撼。
神刀斬下!
冰蓋轟然崩裂,無數冰屑被踏雪神刀卷著,撕裂大海,在海麵上留下一條巨大的海溝。
兩側的海水來不及合攏,反而受到冰屑形成的風暴衝擊,在兩側形成山嶽般的大浪,衝到最高點的時候便遭凍結,化作兩座冰山。
冰山蜿蜒如龍。
處在冰山之間,更顯得海溝深不見底,襯托出這一刀的驚人威力。
海溝裡麵,巡海夜叉和藍交的身影暴露出來。
神刀未至,森寒的刀意便已經籠罩在他們身上,封鎖周圍的虛空,冰層在他們身上蔓延。
出人意料的是,巡海夜叉竟然沒做出絲毫反擊的舉動,任由自己被冰封。
眨眼間,一具冰凋成型。
巡海夜叉的表情突然變得死板,然後身影憑空消失,竟是一個幻象,被凍住的隻有藍交。
秦桑懸浮在上空,居高臨下,看到這一幕,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印訣一變,踏雪神刀反轉,直接越過藍交,斬向海溝深處。
就在這時。
海溝裡忽然傳出一聲嘶吼。
吼聲在兩側的冰壁之間回蕩,螺旋疊加,等傳出海溝的時候,足以震天動地,周瑾等人聽得清楚,無不膽寒。
嘶吼源自於一頭藍交。
這頭藍交的外表和其他藍交沒有明顯區彆,但體型巨大,是冰凋裡藍交的十幾倍,堪比鯨魚。
巨大藍交半翻轉著身體,仰頭怒視秦桑,巨尾一甩,身上鱗片張合,憑借強悍的肉身和一股蠻力,用力撞向踏雪神刀。
‘轟隆!’
餘波將兩側的冰壁撞得粉碎,海水倒灌。
踏雪神刀起初受阻,最終破開藍交身上的鱗甲,將其顱骨劈開。
秦桑身影一閃,出現在上方,掃了眼周圍,有些遺憾地喃喃道:“好一手幻身和水遁之術!可惜沒帶來天目蝶。”
話音未落,那頭藍交的殘軀靈光消散,變成兩灘海水。
巡海夜叉已然沒了蹤影。
大海是對方的主場。
巡海夜叉非常謹慎,一直和戰場保持著距離,見勢不妙直接遠遁。
秦桑還要顧忌周圍有沒有伏兵,即便方才直接動用四乘螣蛇印,大概率不會有什麼收獲。
他放開靈覺,未能感知到巡海夜叉的氣機,隻得收起踏雪神刀,閃身飛出海溝,找到被餘波衝擊出來的冰凋。
他方才特意控製了力度,這頭藍交還活著,正翻著白肚皮,在海麵上飄著。藍交眼珠子亂轉,猛烈掙紮,但死活撞不開冰牢,看到秦桑上來,神情驚恐。
“我知你靈智已開!”
秦桑踩在冰塊上,“我問你答!”
藍交忙不迭點頭,磕得冰牢砰砰響。
“你們是一直在這裡修行的妖修,還是從彆處遊蕩過來的?巢穴在哪兒?為何到此?附近還有幾個妖王?”秦桑逼視藍交的眼睛。
藍交不敢遲疑,咧開血盆大口,滿嘴獠牙,聲音卻細若蚊蠅,怯生生的,“啟稟老爺,小妖一直跟我家大王在深海修煉,和人族秋毫無犯,不久前大王突然率領大軍來到這裡,襲擊寶船是大王下的命令,請老爺明鑒。小妖一直是坐騎,沒什麼見識,不知道大王的意圖,隻聽大王說過,後麵還會有其他大王過來……”
“老爺?”
秦桑頗具玩味地笑了笑,不理會藍交討好的眼神,暗自沉思起來。
接著,他又問了一些問題,藍交知無不言,但無法提供秦桑想知道的信息。
巡海夜叉果然是剛過來的。
妖王紛紛趕來赤南島鏈,難道赤南島鏈真有什麼秘密,連妖族都收到風聲了?
此地不宜久留!
秦桑腳下微微用力,踏破冰塊。
藍交重獲自由,可沒有命令不敢離開,戰戰兢兢,靠在秦桑腳邊。
秦桑落在藍交背上,衝赤南島鏈一指,“走吧!”
藍交一聲不敢吭,分水破浪,沒過多久便追上了周瑾等人。得到秦桑允許,眾人也都由藍交馱著返回。
一路上,秦桑一語不發,其他人亦不敢開口。
就這樣沉默著,也沒遇到獸群攔路,順利回到赤南島鏈。
“都散了吧。”
踏上陸地,秦桑澹澹道。
冷奇等人這才有謝恩的機會,紛紛向秦桑行禮,帶著各種心思離開。
秦桑扭頭,看到藍交正在岸邊探著腦袋,巴巴望著自己。
他隨手在地麵抓起一塊泥土,捏出一個陶碗,憑空掬來一碗水,對藍交道:“進來。”
藍交傻眼,呆呆看著醜陋的陶碗,非常不情願,但不敢有絲毫反抗之心,乖乖變小體型。
巴掌大小的陶碗,藍交像是一條小魚苗,在裡麵遊動。
秦桑把陶碗交給周瑾,“帶回客棧,養在後院的池塘。”
周瑾可不敢像秦桑這麼隨意,這頭藍交的實力比他還強,忙不迭伸出雙手,端端正正端著陶碗,生怕灑出來,亦步亦趨跟著秦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