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一聲冷喝隨即傳進耳中。
幾名金丹呆呆看著斷劍,脊背生寒,連對麵的人影都沒看到,倉皇北逃。
飛雲江上。
起自北荒,灌入南海,貫穿中原,飛雲江亦是大陸的一條水路要道,江麵上行船無數,有修仙者的寶船,也有凡人的商船,各有自己的航道。
此時,一艘青帳寶船自北向南駛來。
青帳寶船行在江麵正中心,速度如電。
不僅凡人的商船,連其他寶船遇到這艘時,也會主動避讓,隻因青帳寶船的船尾處盤坐著一位老者。
老者神情陰騭,修為不加掩飾,竟是一位元嬰祖師!
寶船上輕紗幔帳,帳內有絲竹妙音、曼舞之影,堂堂一位元嬰竟然呆在帳外。如果此人連入帳的資格都沒有,帳中人的身份該多麼恐怖?
很少一部分修士還注意到,老者眉心有一個血月印記,想起修仙界的某個傳說,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更不敢有半分衝撞之心。
青帳寶船順流而下,暢行無阻。
紗帳明明不夠厚重,外人卻隻能看到模湖的影子,引人遐思。
帳內。
一左一右擺著兩張桌桉,桉上瓊漿玉液、靈果仙珍,異香撲鼻。
桉後盤坐兩名男子。
中間留出一大片空間。
一名女子撥動琴弦,此女青衣素麵,氣質出塵,不僅琴藝精湛,更是一位國色天香的絕世美女。
奏樂之時,青衣女子卻不看琴弦,望著左側桌桉後麵的白衣男子,美目如絲。
另外,還有六名舞女,姿色不輸青衣女子,正翩翩起舞,也都似嗔似喜,在男子身上流連忘返,濃濃的愛意快要溢出來
男子白袍玉帶,風流倜儻,正是化神義子蘇子南!
青衣女子是二十幾年僥幸活命的金丹女性,另外幾女則是蘇子南一路搜集的嬌妻美妾。
他的眼光沒得說,無不是絕色美女。
蘇子南竟離開鹿野,出現在中原,而且毫不掩飾他的身份,公然讓一名冥月衛在外麵操船。
蘇子南放浪形骸,狂飲了一杯美酒,抬手一招。
青衣女子欣然入懷,無人撥弄而琴弦自動。
攬住美人兒的柳腰,蘇子南深嗅了一口,看向對麵男子,“莫道友,這首霓裳舞衣曲如何?”
對麵男子氣度、容貌不比蘇子南遜色,卻不苟言笑,令人不敢接近。
他不看美女,不飲美酒,雙目緊閉,竟似在調息修行,微微搖頭道:“莫某不解風情,讓蘇道友見笑了。”
蘇子南歎息,“美人兒是世間最美好的事物,在蘇某看來,和大道同樣重要,不可缺少。莫道友不要隻顧修行,忽視其他風景。”
“莫某孤身一人,戰戰兢兢,不敢有半分鬆懈。不像蘇道友,有鹿前輩護持,無憂無慮。”
男子的語氣暗藏譏諷。
蘇子南毫不在意,反而出聲讚歎:“這正是在下最佩服莫道友的地方!莫行道,從修行之始,不願受拘束,從未加入任何門派和勢力,數次被宗門通緝而不死,反而單槍匹馬將北荒魔門殺了個血流成河,人人敬畏,搏出北荒第一散修的尊名……何等的氣魄!”
麵對吹捧,莫行道神情不變,毫無自得之意,澹澹道:“莫某並非不願受拘束,隻是沒有人拿出讓莫某放棄自由的籌碼。”
聞言,蘇子南一笑,“莫道友隻管放心,在下說到做到。無論能否幫我找到義父,隻要莫道友傾力助我,事了之後,我都會將義父突破化神的經驗相贈。另外,義父突破之後,曾赴中原,獲知飛升的秘密,莫道友若有興趣,在下一並告知。等莫道友突破化神之後,便無須去求八景觀和甘露禪院,免得受他們要挾。”
莫行道睜開雙目,直視蘇子南,精光爆閃,“化神之後,當真能飛升?”
蘇子南不正麵回答,反問道:“遍觀中州,曆年來成就化神之人,道友聽過幾個突破化神中期,人前顯聖?又聽過哪個死在天劫之下?要知道,化神修士和我等一樣,都要麵臨三百年一次的四九天劫,修為不進則死!”
“既然如此,化神修士為何失蹤?”
莫行道逼問。
在他看來,沒什麼比飛升更重要。
易地而處,能夠飛升,自然要以飛升為重,閉關沉澱,究竟是什麼事情吸引這些化神,全部失蹤?
蘇子南目光閃爍,“在下若是知道義父的去向,就不用大張旗鼓邀請幫手,請莫道友出山了。八景觀和甘露禪院肯定知道些什麼,我懷疑義父就是受他們牽連的,此行便是要登門問上一問!”
莫行道沉默不語。
飛升是美好的願景。
其他修仙者隻能當做願望,作為激勵自己修煉的動力,他們則不同,隻差一個化神難關!
可能近在遲尺,也可能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青衣女子斟滿酒,輕輕端到蘇子南嘴邊。
蘇子南抿了一口,忽然神色微動,閃身飛出帳外,負手而立,眺望西方。
莫行道的靈覺不比蘇子南遜色,幾乎同時掠了出來,看向同一個方向。
片刻之後,船尾的冥月衛才感知到異樣,起身匆匆走到船頭,“公子,西方有人在渡劫。”
蘇子南扭頭看向莫行道:“是四九天劫,威力不甚強,莫道友有沒有興趣?”
莫行道搖頭,“此人和莫某無冤無仇。”
說罷,轉身回帳。
蘇子南打了個哈哈,也走了回去,“罷了!距離太遠,等我們趕到,此人早已不見蹤影。”
……
荒原內。
秦桑全然不知渡劫引發的變數。
一波連著一波劫雷,到了最後,劫雷粗如蟒蛇,有毀天滅地之威,強如他也要謹慎對待,不敢再讓天目蝶直接吞噬劫雷。
最後一道劫雷仿佛撕裂了虛空,劫雲中的劫雷之力毫無保留宣泄出來,濃鬱到極致的雷力赫然形成一個巨大的雷球。
‘轟隆!’
大地震動。
火蓮子融合了魔火,早已在半空化開成為一片火海,在雷球撞上玄鏡寒烈陣的刹那,反撲上去,熊熊魔火反將雷球包圍。
不出所料,這次天劫並未給秦桑帶來太大的威脅。
秦桑站在被劫雷轟擊出來的深坑裡,看著飛快消散的劫雲。
“天劫沒有異變,代表天道已經認可我這個‘奪舍’之人了嗎?”
閃過此念,他喚來化身,立即遠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