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腹內的光線昏暗,似乎有灰蒙蒙的氣息繚繞不散,深處隱隱有其他顏色的光芒正在閃爍。
他毫不猶豫,縱身一躍,墜入山腹,落入灰蒙蒙的氣息之中,頓覺一種壓抑之感,下意識調整了一下姿態。
沒下去多遠,下麵的光芒明晰起來。
光分五色,和外麵的雲霞相近。
諸無道心中一動,明白是五行神禁之力在這裡交彙,五行冕必然存放於此,作為封印中樞,統禦神禁。
相應的,魔子也被鎮壓在這裡。
不出所料,諸無道很快便看到一團五色雲霞,確切的說是五彩光霞形成的光罩,可是太過厚重,無法透過光霞看到內部的景象。
這便是封印之力顯化。
看得出,封印之力主要是針對內部,防止魔子掙脫,想必無相仙門先賢覺得魔劫已滅,封印又在帝授山內,無相仙門核心地帶,不可能出亂子,便沒做太多布置。
光罩內,五彩之光流轉不息,堅固異常,諸無道還未站穩,便感受到神像裡傳來的意念,“在這裡布陣吧。”
魔子的意念有些疲憊,當然更多的是興奮。
諸無道微點了下頭,左右打量,飛到石窟一側,找到一塊突起石頭,落在上麵,盤膝坐下。
他不急於取出神像。
手指連點,接連打出種種符文,落在雲霞表麵,當各種符文勾連,形成一麵氣機隱晦的黑幕,看似在窺視封印薄弱之處,實則在為接下來做準備。
神像本是用來營救聖君的,用在這裡其實是大材小用了。
其作為內外聯係的通道和承載魔子之身的存在,通過這種的聯係,不用強行攻破封印,隻需借助血祭之力,悄無聲息拓寬這條通道,便能使魔子移靈,讓其降臨在神像身上,繼而脫身。
若操縱得當,足可瞞過魔靈感知,神不知鬼不覺進行,當儀式進行到一定程度,即便魔靈回歸,也很難再阻止他們。
與此同時,諸無道心神引動神像體內一點靈光,傳遞出訊號。
無相仙門外。
南蠻二州。
參與血祭的主祭們早已等得心焦,內外由神像勾連,諸無道開始行動他們就能通過神像感應到,進行最後一步儀式。
君使大人臨行前的說了個大概時間,現在已經大大超過了約定,還沒動靜。
血祭鬨出的聲勢太大了,儘管僅限於凡人和低階修士之間,可他們布局兩州,範圍太廣,同時死掉這麼多人,死狀又是如此詭異,定會被發現蹊蹺。
若非無相仙門出世,遺府牽動南蠻二州修仙者的心神,已經被各派識破,追查上門。
即便如此,種種混淆視聽的布置也已經被破去七八成,遲早暴露。
就在他們心急如焚之時,終於得到訊號,無不欣喜若狂,五體投地,山呼聖君,滿臉狂熱和興奮。
當然,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
神像歸位!
無形中,曲洋山一脈布局數代,覆蓋南蠻二州的血祭大陣終至成型!
縱然相隔萬裡,一尊尊飽飲鮮血的神像仿佛同時受到召喚,齊刷刷睜開妖異血目,詭異的氣機隨著它們的視線流動,彙聚到主祭手中的神像,然後傳遞至太嶽山!
袖袍之中,神像通體赤紅,無比灼熱,熱度比之前更驚人,同時有種妖異的波動傳遞出來,衝擊諸無道的心神。
他竭力壓製神像波動,以免被魔靈察覺,手中的動作越來越快。
陣勢將成。
諸無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皺了下眉頭,霍然抬頭,隻見灰蒙蒙的氣息上方朗月懸照。
這不是什麼朗月,而是一麵古鏡,若秦桑在場,便能看得出,古鏡的外形和天昊樓寶船如出一轍。
“天昊古鏡!”
諸無道麵色大變,“你竟敢將此寶帶出宗門!”
帝授山上,掌控天昊古鏡的隻能是一個人,樊老魔!
天昊古鏡,天昊樓鎮派之寶。
此寶乃是鎮壓天昊樓氣運的至寶,創派祖師所留,至天昊樓開宗立派便一直放置在護山大陣中心。
宗門高層都知曉,任何人無法將此寶帶出宗門,也無人敢這麼做,曲洋山圖謀這麼久,也沒打過天昊古鏡的主意。
樊老魔瘋了,竟敢竊走天昊古鏡。
即便他瘋了,於宗主也不可能陪他一起瘋。
“一枚鏡符罷了!為煉製鏡符,宗門可是籌謀多年,耗費了不計其數的資源,成功率低的可憐,沒想到首次出山竟是用在同門身上。不過,鏡符雖珍貴,不用此符,怎知諸師弟謀劃?”
諸無道消失後,樊老魔並未移動太遠。
但見他席地而坐,雙手平放膝上,身前懸浮一團白光,白光中可見古鏡形態,隻是古鏡顯得非常虛幻,不是實體。
樊老魔開口卻沒有聲音,而是通過古鏡傳遞進洞窟。
不等諸無道回應。
古鏡稍稍偏轉,照在五色封印上。
“這就是存放那件第一靈寶的地方?師弟以為我不知無字玉璧的隱秘,想用一件雞肋寶物讓為兄替你賣命?”
此時,諸無道隻能慶幸還沒有拿出神像,樊老魔以為他在圖謀靈寶。
迅速理清思緒,諸無道按住袖口,故作鎮定,沉聲道:“師兄即便強取靈寶,沒有通寶訣,如何禦使?不如聽師弟一言……”
話未說完,被樊老魔喝聲打斷,隻聽他悠然道:“還用什麼通寶訣?隻看五行神禁排布,便知此寶和五行有關,禦使之法當從外麵的五行禁製中尋。怪不得典籍記載,當年無相仙門每次動用此寶,必有大陣相隨,聲勢浩大!”
諸無道色變,還想分辨。
樊老魔忽發出一聲輕咦,古鏡倏然隱去。
下一刻。
灰霧震蕩,虹橋直落山腹! <ter css="cle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