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蛇老祖派出得意弟子,潛入人族大派盜取星台,巫族化神則將星台帶在身邊,來到中州,若星台這麼簡單,未免小題大做。
秦桑毫無頭緒,無法破解星台的奧秘。
直至這一日,鹿野飄進北海,停在一座非常普通的石島上。
此地位於北海西部,相當於整個中州的西北角,地方偏僻,且常年受風暴帶影響,渺無人跡,卻是鬼母選定的飛升地點。
鬼母觸動秦桑洞府的禁製,帶來消息。
她已經決定,立刻布陣,爭取在一個月內飛升。
如此倉促,秦桑雖有心理準備,也不免有些悵然,迎鬼母進來,取出巫族化神的遺物,任她挑選。
說是給鬼母,不如說是給啞姑傍身。
鬼母也深知這一點,毫不客氣。
“有點兒家當嘛……”
鬼母挑挑揀揀,拿走一些,將其中幾樣撥回秦桑,“你修煉我族的本命蟲蠱,按我說的辦法祭煉,這些也能用上。像這枚離垢珠,煉化之後讓你的蝴蝶吞下,你們共同操縱此珠,足可令它的神通威力更上一層樓。還有這根青靈樁,煉製手法太粗糙,反倒保留了靈物青靈芝特性,剝離出來,修煉《盤瓠真經》的飼靈法事半功倍……”
鬼母不吝指點,秦桑一一記下。
得到《盤瓠真經》,秦桑還沒有好好參悟,明師便要飛升,隻能將鬼母的話囫圇記下,以後慢慢領會。
接下來,提升天目蝶的境界也是重中之重。
最後,秦桑取出星台,請鬼母掌眼。
現在返回滄浪海不現實。
雖然得到了海圖,可風暴帶裡有發狂的凶獸到處遊曳,非常危險,秦桑不敢保證還能像上次那麼幸運。
星台在他手裡,隻能用來輔助修煉《天妖煉形》,而且無法再引動星辰之力灌體突破,不符合秦桑預想的價值,無異於寶珠蒙塵。
萬一星台對突破化神有幫助,敝帚自珍的做法未免可笑。
“這個……”
鬼母接過星台,翻來覆去觀看,眉頭蹙起,“你確定這是我族之物?”
秦桑聞言微怔,詳細介紹兩塊星台的來曆。
鬼母沉思一會兒,道:“我族和星辰之力有關的神通寶物不在少數,但本宮記憶中,沒有和星台波動相近的存在。當然,本宮不僅修為被封印,記憶也殘損太多太多,可能這部分的記憶被抹去了。上界巫族好象存在不同的氏族,每個氏族傳承有區彆,說不準是哪一氏族的寶物,要看滄浪海巫族主支的血脈出身。不過,依本宮之見,另外兩種可能性最大……”
“一是此寶和我族無關,我記得你說過滄浪海巫族傳承殘缺,被迫修煉人族功法,可能都是外來者。二是此寶仍不全,缺少關鍵之物,所以你我都無法引動形態內部的禁製。”
說著,鬼母將星台丟給秦桑,除了橫渡虛空,其他東西勾不起她的興趣。
秦桑接過星台,若有所思,看來要等返回滄浪海才能解開謎題。
……
一月後。
石島。
秦桑和鬼母並肩而立,看著麵前的一汪泉水,神情嚴肅。
化身正帶著冥月衛在周圍巡視,申晨奉命將鹿野移動到遠處。
泉水中漂浮著一張竹床,啞姑盛裝打扮,表情恬靜,靜靜躺在竹床上,雙手疊放胸前,仍在睡夢中。
她眉心浮現出一道虛影,肥蠶擺動肉軀,似乎在向秦桑告彆。這段時間它被鬼母折騰的厲害,硬是瘦了一圈。
泉水無波。
四周壘土為台,布下大陣。
一切準備就緒。
“開始吧。”
鬼母輕聲道。
秦桑輕吐出一口氣,深深看了啞姑一眼,緩緩後退。
鬼母登上祭台,仰望天穹。
已至深夜,今日無月,漫天星河。
直至子時。
鬼母收回視線,衝秦桑點了下頭,陡然振起雙臂。
沒有任何聲音,秦桑心臟卻重重跳動了一下,被引入一種莫名的韻律。
祭舞!
鬼母高舉雙手,身軀扭動,似欲將蒼穹攬入懷中,停頓少傾,然後爆發出更有力量的舞姿。
夜色下,鬼母身影如蛇,一舉一動都帶著奇異的韻律,和天地自然契合。
秦桑下意識屏住呼吸,幾乎要沉浸在裡麵,陡聞風雷之聲,再看天上不知何時雲氣陣陣,電蛇馳騁,俄而雨絲飄落。
天地都在應和鬼母的祭舞!
‘轟隆隆……’
雷聲震天。
池水卻沒有絲毫波瀾,祭台散發出奇異的光彩,不斷向竹床聚攏,愈發耀眼,仿佛天地之間的光都在照耀啞姑!
鬼母完成最後一個舞姿,重踏祭台。
‘轟!’
祭台、石島,乃至周圍海水都在巨震,天地以雷聲回應。
秦桑霍然抬頭,驚訝發現,星河似乎也震動了一下,星辰出現刹那的閃耀。
下一刻,鬼母身體陡然僵硬,一道流光自眉心飛出,一閃沒入啞姑體內。
秦桑心知最關鍵的時候來了,屏氣凝息,隻見祭台中心的光越來越刺眼,竹床本體逐漸變得透明,漸次虛無。
當光芒明亮到極致。
啞姑和竹床陡然消失。
“下次再見,記得叫她的真名。”
鬼母的聲音在秦桑耳畔響起,虛無縹緲,似在輕歎。
秦桑死死盯著祭台中心,忽見一點瑩光。
似一隻流螢,飛到他頭頂上方,在那裡盤旋,戀棧不去。
秦桑仰著頭,忽覺臉頰一抹涼意,手指輕觸,似有水漬,頓時心神一緊。
下一刻,瑩光驀然高飛,快若閃電,速度爆發到極致,甚至無法用快慢來形容。
隻是一個恍忽,瑩光便射入天穹,隱入萬千星辰,倏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