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陣也存在極限,不是毫無漏洞。
竅眼裡彙聚太多陰影,終有大陣翻覆之日,到時陰影再無束縛。
那花仙就是擺脫束縛的幸運兒,若無秦桑等人到來,當花仙成長起來,壓製本能的畏懼,不再害怕竅眼陣法的排斥,打破陣法,吞噬同類和毒果,將成為一代凶魔!
現在全要便宜秦桑了。
秦桑驚喜之餘,亦在嘖嘖稱奇,他在陣禁之道取得一些造詣,但自問布置不出這種陣法。
布陣之人絕非等閒!
由此可見,《毒神典道統也曾出現驚才絕豔的後人,改良先祖之法。
卻不知為何,此人在修仙界渺然無蹤,找不到任何相關的典籍。
“或許,道庭裡有記載……”
秦桑暗忖,盤坐在山洞中,盯著到處遊蕩的陰影,每有單獨一個陰影靠近,便用劍陣將其困住,悄無聲息斬殺。
一縷縷黑氣落入秦桑手中。
收取一部分,秦桑便停下動作,起身深深看了眼那枚誘人的毒果,退了出來。
毒果不可輕取,必須在斬殺所有陰影後采摘,否則會激怒陰影,趁陣法動蕩掙脫束縛,使得花田空間群魔亂舞。
秦桑迫不及待返回洞府,利用黑氣修煉,黑氣中的毒力不如花仙圓珠厚重,但勝過花露,短時間無須擔心花露不足了。
此後,每有閒暇,秦桑便會進入竅眼清理陰影,幾次三番便蕩清竅眼,隻餘毒果。
一縷幽香縈繞鼻端。
毒果無根無莖,似長於虛空,憑空而生,實則毒果的氣息和陣法相連,紮根於陣法之中。
沉吟少頃,秦桑探出右手,辟毒光霞裹住手掌,正要觸及毒果,卻驀然收回,皺眉凝視毒果。
他感知到,毒果和陣法氣機實為一體,貿然采走毒果很可能破壞竅眼之陣,從而動搖整個大陣的根基。
這段時間,秦桑已經學會此陣,懂得修複陣法,可雙陣融合非常玄妙,損壞後再去修複,難度很大。
思索間,秦桑神色微動,駢指成刀,輕輕劃破毒果的表皮,當即便有一滴漿液擠出,落入秦桑早已準備好的玉瓶。
毒果的光芒暗淡些許,陣法因此動蕩,但波瀾很快平複。
秦桑封印玉瓶,露出笑容。
自己隻需一點點取走漿液,左右無人能進入花田,靈果留在此地也無妨。
帶著玉瓶返回洞府,秦桑嘗試煉化,雙目頓時湧現驚喜之芒。
毒果漿液和花露同源,竟比花露精純濃鬱,自己煉化漿液,修煉速度可能比之前更快!
……
八載歲月悠悠過。
“約定之日快到了……”
秦桑從入定中蘇醒,想起和齊大師約定不久後開爐煉甲。
齊大師為真寶殘片嘔心瀝血幾十年,此次成功的希望很大,秦桑卻沒有即將得寶的興奮,反而發出幽幽歎息。
稍作整理,秦桑走出治壇,斂息匿蹤而行。
八年間,他隻回去過一次,送去凶獸屍骸,不知修仙界的局勢如何了。
一路無驚無險,抵達壺中島,在火室見到齊大師。
“道友終於來了!”
齊大師神情有些緊張,看到秦桑,鬆了口氣。
“貧道再為大師控火,大師儘管放手去做!”秦桑寬慰。
齊大師忽然大笑,“貧道自然無懼,就算炸爐,道友難道去陰曹地府向貧道討債不成?”
秦桑知是戲言,不由失笑,連連搖頭。
借著笑聲,齊大師宣泄心中的緊張,招呼秦桑封閉火室,進行最後的探討。
一月後。
府邸之門緊閉,齊大師弟子聚在火室前,皆滿臉緊張。
火室內,方鼎啟動,秦桑司禦火之責,他不看靈火,靈火卻異常馴服。
在秦桑注目之下,齊大師將真寶殘片祭起,懸在方鼎上方,十指如輪,將一道道印訣打去,融入殘片中的水波。
此次煉製和之前不同,齊大師傾儘畢生所學,心無旁騖祭煉真寶殘片,一連數日,依舊如此。
殘片看似如故,表麵的印訣之力可能已經疊加了成千上萬層!
齊大師一人是堅持不到現在的,須秦桑相助。
在二人合力煉製之下,真寶殘片的水色明顯變得暗沉,直至最後一道印訣打出,忽有水波自鼎中躍起,水色彌漫火室。
“快!”
齊大師將真寶殘片徹底交給秦桑,立刻引動其他靈材煉製甲身。
……
旬月之後。
焦急等待的弟子們忽然感覺地麵震動,一股熾熱和陰寒交雜的力量從火室噴薄而出,修為稍差的麵色慘白,連連後退。
所有人都滿臉忐忑的望著火室大門。
火室內,靈火稍歇,露出兩個疲憊的身影。
齊大師手握一副盔甲,滿臉抑製不住的興奮。
盔甲僅巴掌大,沒有甲片,整個盔甲如水鑄就。
秦桑的聲音響起,“此甲出自大師之手,請大師賜名。”
齊大師眼中閃過感激,猶豫良久,似回憶起了什麼往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貧道幼年居住在明山之下,此甲便叫明山鎧,如何?”
“明山鎧,好名字!”秦桑點頭。
齊大師把玩許久,愛不釋手,戀戀不舍將明山鎧交給秦桑,看著秦桑煉化,忽然仰首望天,神情莫名,語氣縹緲:“道友認為,煉器之道可通仙否?”
他醉心煉器,卻誤了修行。
究竟是他資質駑鈍,不得真意,還是當真無法兩全?
秦桑抬起頭,沉聲道:“大道三千,煉器之道當在其列,豈能瞠乎其後!”
齊大師悵然垂首,輕聲喃喃:“和道友相識,太晚了……”
末了,重重一歎,“太晚了!”
……
兩個月後。
星島仙湖北部。
秦桑和眾弟子一起,見證齊大師渡劫,其隕於劫雷之下。
最後時刻,秦桑仿佛看到劫雲中有一道虛影,遙遙拱手相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