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玉朗驚奇的發現,夫子也教過他這部書,是給蒙童啟蒙用的。
兩個不同的國家,幾千裡之遙,讀的書竟是一樣的。
他微微張口,跟著默誦。
“那裡是陳秀才開的學堂,學問是這個!‘
樵夫豎起大拇指,一臉自豪,“鎮上人家都送孩子來讀書,連城裡有錢有權的人家,都邀請陳秀才去家裡當先生,陳秀才就是不去,人家就喜歡咱村!”
進入病人家裡,年輕人一臉局促和忐忑,秦桑一句治不好病不收診金,讓他徹底放下心來。
屋裡年輕人緊張看著秦桑為老人診脈,屋外有看熱鬨的村民,探頭探腦。
樵夫在一旁大肆吹噓他的功勞,口若懸河,為增加說服力,順便將秦桑也吹捧了一番。
“玉朗,取紙筆來。”
秦桑從藥箱取了一些草藥,又寫下幾味藥箱裡沒有的藥,交代玉朗去山裡現采。
年輕人欲言又止。
樵夫衝進屋裡,“道長,三兒他爹還有救嗎?”
“有救。這位老先生身體虧空嚴重,先調養再治病,貧道開了兩副方子。等我徒弟取來藥,會教你們怎麼煎藥,”秦桑合上藥箱,領著小五向外走。
眾人將信將疑,秦桑沒有多解釋什麼,自顧自回山。
一個時辰後,玉朗采了新藥,飛奔下山,途中用還不熟練的法咒將藥草乾製好。
回到病人家,玉朗親自熬藥。
年輕人一點點兒將藥喂給老人。
艱難服下藥湯,老人沉沉睡去,沒有像說書裡那樣,噴出一口汙血,大病痊愈。
玉朗知道,師父用的隻是普通的草藥,和當初給他的靈丹不可相提並論。
“看來師父真的要做凡間的大夫了。”
玉朗暗想,注意到老人呼吸漸漸變得順暢了。
即便隻用凡藥,秦桑能夠一眼看出病灶,用藥之精準,凡間的神醫也遠遠不及。
年輕人和樵夫也發現了老人的變化。
“神醫!真是神醫!”
樵夫喃喃道。
“每日早晚各服一次,三天後換另一付,我都給你配好了……”
玉朗不厭其煩地叮囑年輕人,推掉了年輕人借來的幾枚銅錢,“師父說了,診金先記賬上,等令尊病好,再付也不遲。”
“照顧好你爹,我去送送小神醫。”
樵夫快步跟出來,無論如何也要將玉朗送回道觀,玉朗隻能隨他。
走到河岸,又聽到了竹林裡的讀書聲。
玉朗鬼使神差,通過木排走到對岸,樵夫見他神色有異,不由閉上了嘴巴。
他們剛走到對岸,竹林裡突然走出來兩個人,顯然都是讀書人,身穿白衫,氣度不凡。
“陳兄請回吧!今日得遇大才,葉某不虛此行,來日定會常常叨擾陳兄,隻望陳兄不要厭煩。”
其中一人拱了拱手,回頭看到玉朗,眼睛一亮,“這方山水,竟養育出如此靈秀的道童,難怪陳兄執意隱居於此,果真是風水寶地。”
“葉兄誤會了……”
另一人正是陳秀才,送走客人,轉身過來,微微拱手,含笑問道:“柱子兄,聽說你請來了一位神醫,是這位小道長?”
“陳秀才也聽說了?”
樵夫撓了撓頭,興奮道,“神醫是小道長的師父!小道長也是小神醫!”
“玉朗見過陳先生。”
玉朗已經修仙者,麵對明明是凡人的陳秀才,卻像以前麵對夫子那般緊張。
陳秀才本是隨口一問,見樵夫的神色不似作偽,不由暗暗驚奇。
“哦?拙荊身體一直有些不適,可否勞煩小道長看一看?其他大夫說是暈症。”
玉朗猶豫了一下,“可以試一試,如果我治不好,再去請師父。”
陳秀才大喜,立刻帶著玉朗進入學堂。
內眷居住在學堂後麵。
從學堂穿過,讀書聲聲聲入耳,童子們端正坐著,手捧書卷,搖頭晃腦。
多麼熟悉的場景,玉朗仿佛看到了夫子,背著手巡視,見誰不專心,便用戒尺敲一記。
“小道長也在學堂讀過書?”陳秀才觀他的神色,猜出幾分。
玉朗點點頭,沒有過多解釋,向前走了一陣,又看到一座竹樓。
陳秀才才名遠播,不僅能教蒙童。
一些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正在竹樓裡談天說地,比詩作畫。
進入內堂,見到陳夫人。
陳秀才說明原委,讓陳夫人伸出皓腕,給玉朗搭脈。
陳夫人看過太多大夫了,早已不報什麼希望,但看到玉朗這個小道童,卻是越看越喜歡。
拜師之後,玉朗的氣質一直潛移默化的變化著,尤其踏入仙途之後,更多了一分靈氣,且眉宇間的那份堅毅仍在。
“有勞小道長了。”
麵前的陳夫人,麵相比師娘年輕多了,聲音卻是一樣的溫柔慈祥。
再看看和夫子一樣飽學詩書的陳秀才。
玉朗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毫不猶豫將靈力渡入陳夫人的經脈。
這位陳夫人因懷胎時生了一場大病,留下了病根,普通的草藥是治不好的,沒有大礙,但拖久了也會損傷元氣。
耗費自己辛苦修出來的靈力,玉朗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可惜。
免得不好解釋,玉朗便取出幾根銀針,裝模作樣在陳夫人頭上的穴位刺了幾下。
……
等玉朗回到道觀,太陽已經沉下了西山,天色蒙上黑影。
大殿裡亮著豆大的燈火,傳出靈藥的馨香。
玉朗有些心虛,躡手躡腳進入正殿,見殿裡擺放著一口缸,和一缸熬好的靈藥。
“進去泡著,”秦桑盤坐在蒲團上,背對著殿門,淡淡道。
“是!”
玉朗見師姐依偎在師父身邊,好像睡著了,心中的尷尬消減了幾分,飛快進入藥缸,頓覺全身舒泰。
他頭靠缸沿,感受著絲絲縷縷的藥力滲入體內,洗精伐髓。
夜色下,靜謐的道觀裡,隻有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在想什麼?”秦桑突然開口,把玉朗嚇了一跳。
“師……師父,我想在空閒的時候下山讀書,可以嗎?”玉朗像是犯錯的孩子。
畢竟,誰會修了仙法還想讀凡人寫的書呢?
“可以。”
出乎玉朗想象的順利,師父直接允了。
秦桑微微扭頭,“小五想不想去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