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遇到難題,儘量不要打擾道長,免得道長對你失望。
“有人敢刁難你,便傳信為兄,為兄替你解決!區區燕國鬼神,石某還不放在眼裡!”
石姓青年眼中閃過凶厲之色,殺氣騰騰。
玉朗暗暗心驚,石大哥在他麵前素來和善,第一次從石大哥身上感受到如此驚人的殺氣和戾氣。
不知經曆過多少殺戮!
燕國都城,不乏元嬰級數的鬼神。
但玉朗莫名相信,石大哥真敢冒大不韙,在燕國都城殺人!
他連忙打消石姓青年的念頭,“我欲身入紅塵,經曆人間世情,自然要按照人間的規矩來。如果一有不順心,就向石大哥求助,失去了曆練的意義。”
“哈哈!好,為兄就等著看,兄弟能創下怎樣一番大業!”
石姓青年哈哈大笑,乘風而去。
飛出不遠,石姓青年忽然看到,前方山頭站有一人,心中一驚,連忙落下去,躬身道:“道長有何吩咐?”
秦桑看著他,淡淡道:“你沒想過利用玉朗,這樣很好。”
石姓青年悚然而驚。
一瞬間,他體內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身體微微顫抖。
他不清楚,麵前這個道士究竟知道多少,對方的目光仿佛能夠刺進他的心底,令他無所遁形。
默然良久,石姓青年凝聲道:“道長明鑒,我是真心實意和玉朗結交,他是我兄弟,我永遠不會利用他!”
秦桑‘嗯’了一聲,拋出一個玉瓶,“這是你要的丹藥。”
“謝道長成全,我定會看顧好玉朗他們。”
石姓青年緊緊抓住玉瓶,等了一會兒,見秦桑沒有其他吩咐,便躬身告退。
……
半年後。
新年伊始。
大年初三。
山上卻是寒冬料峭,找不到春意。
年前下了一場大雪,雪還沒化完,小五和玉朗就要踏上征程了。
青羊觀前。
小五和玉朗身著道袍,背著包袱,回頭麵對師父,雙雙叩拜,“師父,我們下山了。”
秦桑沒有叮囑什麼,隻點頭道:“去吧。”
目送兩個徒弟下山。
直至看不到他們的身影,秦桑轉身回到地窨。
此後,人們便發現,道觀和學堂都換了主人。
坐鎮道觀的,成了鎮子上的劉大夫,學堂也換了新的夫子。
道觀還會給人治病,學堂還在教書,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可青羊觀的道士越來越難見到了,漸漸成為了一個傳說。
……
縉縣外,兩匹馬不疾不徐行在官道上。
玉朗提議道:“師姐,我們不要動用法力,就這麼騎馬赴京吧?京城會試就在今年,路上應該有不少赴京趕考的士子。”
“好!”
道闊人稀,二人一揚韁繩,縱馬奔馳。
就算是騎馬,他們的速度也比凡人快得多。
這兩匹馬還是陳真卿走之前,送給他們的,喂過靈藥,長得膘肥體壯。
翻山越嶺,乘船渡舟。
玉朗居於道觀,對燕國的山川地理、州府縣城了如指掌,早已規劃好了路線。
他們先是去府城,沒有停留,又去南庶州的州城,遊覽幾日,繼續北行。
沿途,不像書上那般,道士下山,一路斬妖除魔。
燕國境內,尚算安寧。
他們結交了不少才子。
二人雖是道士打扮,才學不比才子遜色,輕易便能將對方折服。
離開南庶州後,並未直奔都城,玉朗也想效仿陶謄,四處走一走,並趁此機會,去拜訪陳真卿。
粗略遊過三州,他們便騎馬東行,直至燕國和大梁邊境,沿著邊境向北,便能抵達鹿州。
玉朗刻意放緩了腳步。
人世間,災劫之凶,莫過兵災,兵災之烈,邊境尤甚。
在書上,玉朗看到過太多慘烈的描述。
南庶州毗鄰的是一些小國,大梁國卻是和燕國體量相當的大國。
那場長達幾十年前的戰爭,書上有詳細的記載。
兩國休戰多年,邊境仍然滿目荒涼,戰爭留下的創傷,不是那麼容易恢複的。
有些府城,甚至不如內陸的縣城繁華。
況且,兩國明麵上休戰,暗中仍有摩擦,時不時出現爭端。
徐徐北行。
玉朗看到了許許多多,心情愈發沉重。
他想到清源前輩說過的話,爭端永遠不會消失,欺壓無處不在,就算沒有修仙者,天下也不會太平。
總有無數無辜人,無數弱者,被裹挾,被踐踏。
陶謄要做的事,其實一點兒都不簡單!
在鹿州中寧府,玉朗和小五見到了闊彆多年的老師。
得知他們要進京,陳真卿欣喜萬分,力主玉朗去參加科舉。
玉朗搖頭,“我還想走一走、看一看,再做決定。”
“也好,”陳真卿將他們帶到書房,取出一摞手稿,“這是為師多年為官的心得,你要參與朝政,就算不做官,也不能不懂這些。”
玉朗鄭重接過。
人情世故,正是他欠缺的。
在中寧府停留一段時日,他們拜訪過當地鬼神,便向陳真卿辭行。
此後走走停停,用了近一年,才轉到燕國都城。
遠遠看到都城的城牆,如山脈橫陳在前方,氣勢磅礴,宏偉至極。
玉朗瞻仰了一會兒,扭頭問:“師姐,進京之後,你打算做什麼?”
他肯定先去陶家,和陶謄商議接下來的事務,就怕師姐不喜鉤心鬥角。
“盤一間茶館。”
小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