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擠在樓船的甲板上,欣賞下方壯麗的景象。
火域以北,依舊是無窮無儘的岩漿。
在火域還能看到山峰大地,就像大海中的一座座島嶼,而這裡的大地徹底被岩漿吞沒。
視野所及,一片赤紅。
到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岩漿,是名副其實的岩漿之海,沒有落腳之地,涉雲寶船日夜不停在飛了數日,竟也沒有飛出岩漿的範圍。
即使火域中修煉火行功法的修士,也不敢深入太遠。
在過去無數年的時間,岩漿一直在這裡流淌,火焰永恒不熄,對大部分生靈而言,這裡就是生命的絕地。
“看那!看那!是不是鳳凰牙?”
一名少女指著下麵大叫。
眾人紛紛看去,隻見奔湧的岩漿之中,有一點赤紅之芒閃爍不定。
這點赤紅之芒比岩漿中的火光更深邃和鮮豔,隻是光芒太微小,而且在岩漿裡上下沉浮著,很容易被忽略過去。
精通靈目道術的修士運轉真元,看到光芒裡麵是一朵造型奇特的花兒。
能在岩漿裡盛開,此花必是靈花,有熟悉藥典的修士認出來,正是少女說的那種頗為稀有的靈花——鳳凰花。
“可惜!”
涉雲寶船從靈花上空飛過,少女不禁滿臉失望。
鳳凰牙是她修行所需的一種靈藥,尋覓多時無果,本想到霽天法會上碰碰運氣,不料在這裡見到了。
可涉雲寶船飛的太快了,而且不可能停下來等他們,眼看就要失之交臂。
“劉兄給我搭把手,我去幫師妹將花取來!”
一名器宇軒昂的青年站出來,取出一條金繩甩給同伴,同時身體一縱,躍出甲板。
同伴接住金繩,手腕一抖,用力向下一甩。
‘唰!’
一道金光破空疾射,始終追隨在青年身邊。
金繩本體不足一丈,此時竟似無窮無儘,無限延伸,隨著青年射向地麵。
青年估算著距離,施展一門手印道術,單手結印,憑空現出一隻大手,淩空抓向靈花。
就在這時,青年忽然感知到岩漿中一股隱晦的氣息,帶著滔天怒意,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此花有守護靈獸!
‘嘩!’
岩漿翻騰巨浪,隨著一聲怒吼,一道火紅的身影狂衝而出。
其形如蛇,悍然撞向手印,手印當場破碎。
靈獸衝來的勢頭不停,青年已經能看到靈獸尖利的獠牙,臉色微微發白。
船上的人也發現了這一幕,同伴用力一拽金繩,大喊:“危險!尹兄速回!”
危急關頭,青年如夢方醒,一把抓住繩尾,卻沒有直接逃走,張口噴出一道青光。
青光中是一枚玉環,驟然放大又驟然緊縮,一下套在靈獸身上,如一道緊箍,將靈獸死死禁錮。
‘吼!’
靈獸搖頭擺尾,瘋狂掙紮,玉環不堪重負,立刻便出現道道裂紋。
青年把握住稍縱即逝的時機,抖袖甩出一柄飛劍,劍光卷起靈花,同時金繩回彈,被寶船帶著急速逃離。
‘砰!’
靈獸震碎玉環,敵人隻剩下一團青光,幾個呼吸便不見蹤影,隻能在原地狂吼。
隱約聽到後方淒厲的吼叫,船上眾人都有些心有餘悸,看向青年手裡的靈花。
“你這家夥真是風流不改!”
同伴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這枚孤影環,我記得你是給法會準備的底牌,就為了一株鳳凰牙毀在這裡,值不值?”
青年咧了咧嘴,將靈花遞給少女,看少女雙手捧花,眉眼低垂、粉麵含羞的模樣,顯然是值得的。
“快看前麵!”
船頭傳來陣陣喧嘩,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青年和少女並肩走到船頭,頓時被眼前的壯觀景象吸引。
隻見虛空中霧氣如潮,厚重的水霧遮天蔽日,形成霧牆,橫亙在前方。
運轉神通便能看到,這些水霧是有界限的,形成一條長長的霧氣帶。
原來他們已經來到岩漿的邊界,前方是無垠的水麵。
在交界處,岩漿奔湧,水流浩蕩,激烈交鋒,水霧蒸騰,大地在這裡呈現赤藍分明的瑰麗景象,中間形成一條長長的黑線,仿佛兩大地域之間的界限。
涉雲寶船昂然穿破水霧。
秦桑和孤雲叟在靜室中品茗論道。
孤雲叟向外望了一眼,道:“進入沅瀾湖了,禹道友的道場在沅瀾湖北域。”
秦桑凝目眺望,根本看不到邊界,竟然隻是一座湖。
“禹道友的古禾苑是在湖心島上?”秦桑通過名字判斷,古禾苑的傳承可能和木行有關。
“道長看見就知道了。”
孤雲叟神秘一笑,賣了個關子,又正色道:“我們謀劃小千世界,若要尋找同盟,禹道友的古禾苑是最好的選擇。”
“哦?”秦桑神色不動,聽孤雲叟細細道來。
“禹道友年輕時也是一位青年俊彥,獲取了霽天宗一位仙子的芳心,二人結為道侶,傳為一時佳話,可惜那位仙子未能突破煉虛大關,壽元終了。不過,有此淵源,禹道友在霽天宗是說得上話的。”
秦桑聽罷,沉吟問道:“禹道友的道侶,是不是哪位長老的後人?”
他這個問題不是隨便問的。
古禾苑和霽天宗有關係固然是好事,但萬事就怕過猶不及。
倘若古禾苑勢大,就怕會反客為主,隻給青羊觀分一些湯水,他們也敢怒不敢言。
“那時古禾苑還不是名門,禹道友的道侶隻是一名普通弟子,在禹道友突破煉虛後受到重視,但還是比不了霽天宗長老的後人,”孤雲叟猜出秦桑的顧慮,解釋道。
霽天宗長老皆由煉虛修士擔任,位高權重,修為通天。
“禹道友正是擔心情分越來越淡,此次帶上得意弟子,想要在法會上再勾兌一場姻緣,”孤雲叟笑道。
由此可見,古禾苑和霽天宗的關係並不緊密。
秦桑若有所思,問:“道友和他談過了?”
“還沒有,”孤雲叟搖頭,“肯定要先和道長商議,這位禹道友甚是精明,胃口不會小。”
“先請他打探那座小洞天的信息,其他事容後再議。如果真要借古禾苑之勢,貧道自不會吝嗇,”秦桑斷然道。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從未想過讓青羊觀獨占小洞天,落魂淵的遺產就能讓青羊觀受用無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