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甲在外麵搞事的同時,晏危樓本人則是在認認真真修煉。
倘若說後天武者隻需要不斷錘煉身體,開拓經脈,破開枷鎖十二重;那麼打通天地之橋,進入洞見境,需要的便是不斷吸納天地靈氣,將之轉化為自身的真氣,在丹田中凝聚出氣海並不斷壯大。
這整個過程不涉及任何技巧與悟性,除了某些體質特殊,先天就能迅速吸納靈氣的天才,其他人都需要水磨功夫。
哪怕晏危樓曾經破入天人,在洞見境也隻能這樣按部就班修煉。若要取巧加快修煉進度,除非消耗海量靈石與寶物。
不知不覺一日一夜過去,石室的門無聲無息打開。晏危樓從石室中走出,懶懶地舒展了一下身體。
“殿下!”
幾乎就在石門打開的下一刻,守候在附近的王府侍從便出現在晏危樓麵前,有人殷勤遞了外袍上來,有人連忙令人去抬熱水……一群人簇擁著他回到房間,動作都比平時迅速三分。
——作為齊王府從盛京城采買的下人,這些人很清楚前日究竟發生了什麼。平日裡一向十分好說話的世子一朝驟然發難,令他們悄然將除沈老之外所有來自齊地的舊人儘數綁了去……自那之後,那些人便再無任何消息。
想到這件事背後可能代表的含義,這些仆從便忍不住將腰身又下折了一個度,神色愈發恭敬。
“發生了什麼?”見這些人神情有異,晏危樓順口問了一句。
猶豫片刻,有人上前說道:“沈管家無緣無故失蹤,已有一日一夜了……”
說著,他低下頭去,聲音漸低。畢竟世子殿下對那位沈老的信賴可謂眾所皆知,前日裡發生的事情至今仍讓人不敢深思,倘若殿下因此發怒,隻怕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
“沈老的行蹤麼?”晏危樓嘴角勾起一抹奇異微笑,“這我倒是一清二楚。”
他隨手披上外袍,便信步向前,衣帶當風,飄然欲舉。
“從今以後,不必在意此事。”
“……是!小人明白了。”
這輕描淡寫的話語中實在蘊含著太多深意。那答話的仆從心中一個激靈,身體下意識挺直,臉色都肅然幾分。
跟在身後走了幾步,見晏危樓臉色如常,他又小心翼翼問道:“那沈管家的遺物、呸,那沈管家留下的東西?”
被這人一提醒,晏危樓微微一怔,失笑出聲:“差點忘了……”
片刻後。
晏危樓坐在房間中,麵前的檀木桌上則擺放著三樣東西。
左手邊是一枚看上去漆黑無光極其不起眼的指環,但晏危樓卻一眼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曆。這分明便是一枚用於儲物的乾坤戒。儘管其內空間不過一立方米,但若是流到市麵上去,仍是萬金不換。
這類儲物的空間靈器大都是自上古流傳下來,隻因煉製這類靈器需要來自妖魔身上的一樣原料,而如今的神州浩土之上,所謂妖魔之流早已絕跡。
因此,這枚乾坤戒的珍貴程度不言自明,除了大勢力大宗門的傳人,某些小地方的修行者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雖不知沈老是從哪裡弄來的,但晏危樓也不在意,反正如今這就是自己的戰利品了。
除此之外,擺在中間的則是一枚隻有一截小指頭大小、看上去溫潤剔透的玉玦——晏危樓同樣認出了這東西的來曆。
這應當是某種用來遠距離通訊的消耗品,有些人將之稱作“千裡傳音”,其中刻有高明陣法,品質低劣者往往隻能使用一次,最好的能夠使用十次。
“又是一樣一般人見不到的高檔貨色……”晏危樓心中有了些猜測,將之重新收入乾坤戒中,“齊王倒是大方!”
最後擺在他麵前的則是一頁看上去破舊至極的古卷,其表麵材質似乎是某種上古妖獸的皮囊,直至如今還散發著仿佛來自荒古的威壓。古卷邊緣處隱隱殘留著被火灼燒過的痕跡。
隻剛剛一展開,晏危樓的目光便一瞬不瞬落在了這張殘卷上,心頭猛然一跳。
這張殘破的古卷上,赫然寫滿了龍飛鳳舞的一大段文字,字體猩紅,每一個字都散發出無比的凶戾妖邪之氣,儼然是有人以妖獸之血書寫而出。
眼前這充滿著美感的方塊字每一筆每一劃對晏危樓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分明便是他穿越之前故鄉的古文字。
“天之道,損有餘而奉不足……”晏危樓下意識念出聲,目光中流露出奇異的神采,“……居然是《補天訣》的開篇?”
晏危樓的手指下意識收緊,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驚疑之色。
這片神州浩土與他曾經的家鄉確實有許多似是而非之處,同樣相似的文化,相似的語言文字,甚至相似的人種麵貌……但這些終究隻是相似而非相同。
前世他也曾聽聞《補天訣》的種種傳說,但從未將之放在心上。畢竟那種種傳聞說法太多,又大相徑庭,有著太多離奇誇張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