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晏兄你是個純粹的刀客,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高明的劍道造詣。方才這一百二十片雪花中便蘊含一百二十式劍招……”
說到這裡,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就在剛剛那幾個呼吸間,這一百二十式劍招,他已儘數破解。
“是嗎?”
晏危樓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隻搖頭笑了笑,便大步走到院門前,推開了院門,神情悠然望向院外。
“……嗯?”
身後的陸一漁看著少年愜意的背影,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就在這時,他額頭突地一涼,伸出手指摸了一摸,便看見手指上微微潮濕的水跡,隱隱還有未完全融化的殘雪。
陸一漁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氣,喃喃道:“厲害!”
他也不是蠢人,這會兒已經徹底反應過來,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方才晏危樓所射出的雪花根本不是一百二十片,而是一百二十一片。最後一片不知何時早已無聲無息點在他眉心。而這還不是最高明的。
最高明之處在於,雪花冰涼,照理來說他應該在接觸的瞬間就反應過來。但他卻沒有絲毫察覺,直到包裹著雪花的真氣散去,才察覺其存在——若是晏危樓真有殺心,隻怕方才他已經死了。
想清楚這些,陸一漁看向晏危樓的目光裡多了一絲前所未有的鄭重。
這位萍水相逢的少年,絕非簡單人物。
當然,陸一漁也並不妄自菲薄。事實上方才兩人都沒有認真,更彆說用出全部實力了。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他不會因此就認定自己一定不如對方。
這時,站在院子門口的晏危樓突然開口喚了一聲:“陸兄,有人來尋你。”
陸一漁好奇地走過去:“什麼人?”
然而一到門口,他就後悔了。
……自己不該有這麼強烈的好奇心,也不該被某人一喚就走過來的!
出現在門口的赫然是連同小葉村在內各個村子的村長與神婆,那小女孩曼曼的外婆李阿婆更是站在最前麵,臉上神色憔悴——看來得知真相的她明白是自己親手害了孫女,也是十分懊悔。
陸一漁看見這些人就覺得頭疼,頓時想起累成狗的那幾日,生怕又有麻煩找上門來!這一回他學聰明了,堅決不接!
他正想溜走,村民們卻齊齊彎下腰,以大禮拜道:“多謝二位公子大恩!”
陸一漁險些驚得原地跳起來,連忙擺手:“不不不,此事與我無關,我可沒出什麼力。大家要謝也應該感謝晏兄,是他單槍匹馬,親赴……”
“不必謝我。”晏危樓倒是很平靜,隻是微笑道,“我的初衷也不是為了救人,隻是為了讓自己痛快而已。”
他對這些村民既無好感也無惡感,去找徐徽不過是順自己心意。若非如此,之後他也不會將其他事情都推給陸一漁去做,自己卻不出麵。
這些人的感激,他並不需要。
村民們都被他說的不知如何是好。李阿婆卻是上前一步:“無論公子是為泄憤也好,還是痛快也罷,終究是為咱們村子除去了大害,讓我這老太婆終於不再眼瞎,公子就是咱們的大恩人!”
村民們都反應了過來:“李阿婆說的對,公子就是咱們的大恩人!”
對著兩人千恩萬謝了一通,這些人才小心翼翼道出目的——原來,他們是想知道,那些往年作為祭品的孩子是否留下什麼後遺症。像是曼曼那樣的話,還有沒有方法彌補。
這一點晏危樓也無可奈何,他伸手一指邊上的陸一漁,果斷甩鍋:“陸兄來自神州聖地,或許會有辦法。”
“……”被村民們眼巴巴圍起來的陸一漁望著某個再次甩鍋消失的背影,隻能默默接下了這口鍋。
“晏公子!”
院落深處,一對少男少女看見晏危樓回來,都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這幾天兩人的傷已經好了許多,也和晏危樓熟悉起來。以他們敏銳的五感,早已經聽見了院門外發生的事情。
兩人忍不住笑道,完全不顧及他們師兄的感受:“還是晏公子你有辦法對付陸師兄,要是能把這個辦法傳回師門,以後師兄師姐們就能有樣學樣了。”
晏危樓卻道:“與其說是我擅長對付陸兄,倒不如說是他願意。”
以陸一漁的身份地位和實力,其實這幾次被晏危樓甩鍋,都可以選擇置之不理。畢竟那些村民和他非親非故,他又何必勞心勞力?隻是陸一漁心中的正義感不允許他這樣做而已。
晏危樓也正是看出了對方的性格特點,才會這麼痛快地甩鍋走人。
如此說來,兩人之間倒是有些心照不宣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