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會相逢(16)(2 / 2)

……蕭無義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平日裡兩人來往極少,最多不過點頭之交。但他深知蕭無義的性格——固執,死板,認死理,還有一點時不時會心軟猶豫的壞毛病,不過是仗著天賦出眾才被君上收入門下而已。姬慕月一向看不慣他。

不過姬慕月深知對方亦看不慣自己許久了,以這人又臭又硬的脾氣,沒有意外的話,怕是到死都不會改觀。今日怎麼突然主動來示好?其中有什麼陰謀?

他正驚疑不定之時,一位清秀可人、膚白貌美的小廝氣喘籲籲從側門跑了過來。

“主、主上,晏公子三人已經走了!是乘馬車從西側大門走的。因為這邊不方便走馬車。”一連串話他嘴中吐出來,又快又急,“臨走前,晏公子托小的帶話,邀請您十日後去逍遙樓做客。”

說完這話,那小廝便習慣性湊上來,撒嬌般牽住了姬慕月的衣袖。他也終於注意到站在姬慕月對麵,似乎正與之對峙的蕭無義,好奇地瞟了一眼。

“……這就走了?”

姬慕月壓低的語氣裡隱隱有幾分不悅,那小廝敏銳地抖了抖身體。

見狀,姬慕月低下頭,溫柔地在小廝臉上拍了拍,指尖撫過那白嫩肌膚,柔聲道:“好啦,我沒怪你。乖乖下去,晚上我去找你。”

他低啞的嗓音纏綿悱惻,立即讓那小廝臉燒如火,低低應了一聲,便乖乖捧著臉退了下去。

姬慕月這才抬起頭,目光不經意掃過蕭無義臉上放鬆的神色,一個莫名的念頭頓時劃過他腦海。

……怎麼感覺蕭無義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似乎放鬆不少?莫非這與他突然不請自來有關?總不可能是擔心自己對那三個人做些什麼吧?

不過這個念頭實在太過無稽,毫無道理可言。

即便蕭無義再心軟,也不至於如此爛好人。否則的話,他又怎麼可能在北鬥魔宮少宮主的位置上一坐數年!

——看來多半是錯覺。

腦海中的念頭一閃即逝,蕭無義突然說道:“既然你有傷在身,鳳還城之事就不要再插手了,更不要再打乾坤道圖和齊王世子的主意。”

姬慕月猛然看向他。

蕭無義卻坦然自若:“從此以後,此事由我來接管,事後我自會上稟君上。”

“雖說少宮主身份尊貴,但隻執掌天權殿,似乎無權乾涉我搖光殿之事吧?”姬慕月掀起唇角,似笑非笑,“除非君上親自下令。”

“那我這個少宮主的命令呢?”

蕭無義一揮衣袖,一枚泛著淡淡金色的令牌頓時飛出,懸浮在姬慕月身前。

“——每一任少宮主都能憑借身份令牌,強行命令七殿各執行一個命令。若是我沒記錯,此前我還沒有對搖光殿使用過吧?”

姬慕月一臉驚訝:“……少宮主確定要動用令牌?”這麼珍貴的機會就這樣用掉了?

蕭無義肯定道:“確定。從此刻起,你已經做了的,正在做的,計劃將要做的……一切都停下來,交給我。”

“無論是故意挑破宿星寒心思,撮合晏危樓二人,企圖讓晏危樓為情所絆,長久逗留鳳還城,還是拖延時間,暗中去信召來瑤光殿主,籌謀奪取乾坤道圖。甚至是暗中串聯北漠王庭與天宗教主,設計牽扯天人入局……”

蕭無義一條一條說下來,姬慕月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因為他說的太周到,太詳儘,詳儘到隻有在自己身邊安插了眼線才能知道那麼多內幕。

“——總之,這一切就此作罷。今後鳳還城之事、乾坤道圖之事、齊王世子之事,都歸我來管。你隻需安心養傷便是。”

說完,蕭無義擺出一副送客姿態,冷聲道:“九公主殿下既然傷勢嚴重,就儘快去閉關療傷吧。”

姬慕月眯起眼睛,眼中閃過陰翳之色。他看了一眼那枚令牌,終究不敢違抗北鬥魔宮的宮規,更不敢冒犯渡九幽的威嚴,隻能擠出一抹笑來。

“少宮主費了這麼大心思,不惜動用身份令牌,想來必然有著十足把握。本宮就先祝少宮主能心想事成了!”

在自己的地盤被人強行奪走大權,甚至還隻能以療傷的名義深居簡出,被變相軟禁。不得不說,這對一向好強的姬慕月而言是一種恥辱。

即便當初在宿星寒麵前暫時低頭,他也並沒有如此恥辱之感。

隻因他自認摸透了宿星寒的性格,看穿了對方的弱點,隻要稍施計謀,便可將之玩弄於股掌之上。

後來他看似熱心幫忙撮合二人,也不是因為害怕宿星寒,反而是為了更方便地對付晏危樓,奪取乾坤道圖。

——心思簡單、有弱點、有破綻的宿星寒,在他看來並不可怕。反倒是那位深沉莫測、似乎不為任何人任何事所牽絆的世子殿下,更加難以對付。

一旦兩人被他撮合在一起,那位看似完美的世子殿下也就有了破綻,他亦有無數種方法加似針對。

最簡單的陷阱莫過於——如今宿星寒的傷勢無法長途跋涉,若是二人隻是普通朋友,晏危樓很可能一走了之。一旦關係改變,有了情感牽絆,那位世子殿下又怎麼可能拋棄心上人獨自離去?即便他意識到鳳還城山雨欲來,危險重重。

想到自己原本已經在暗中布置得近乎完美的重重陷阱,成功指日可待,又想到蕭無義強橫地將一切接手過去的姿態,姬慕月臉上難得沒了笑意。

——吃到嘴邊的鴨子就要飛了,他實在不甘心!

……蕭無義真以為吃定他了嗎?明麵上不能違抗命令,就看誰能笑到最後吧。

“不過,那位燕大小姐的出現倒是出乎我預料,若是逍遙樓插手進來……”

獨自一人坐在靜室中,姬慕月托著下巴思考良久,突然一笑。

“倒是我杞人憂天了!以那姓宿的對晏危樓執念之深,絕不會善罷甘休。這三人之間可還有的是好戲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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